葛思含是不是生氣了?
是的。
但她也不是特别生氣。
或者說,她說服自己不要特别生氣并且成效不錯。
尤其是當她想到這隻是20世紀的泰國,而Adit是這麼注重家族榮譽……他就是這樣一個大家長式的人,如果他不是這種人,當初就不會又帶她去曼谷找醫生,又幫她請私人教師,一直幫助她。
如果葛思含曾因Adit的性格受益,那她就不應該因為偶爾被Adit冒犯到而生太久的氣。
事情都是一體兩面的,一個人愛自己的家族,這不是罪過。
——雖然,她還是因為被冒犯和不被信任覺得生氣又傷心。
葛思含努力整理好情緒,回房間照了下鏡子确認自己看上去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後敲響了Usa的房門,房間裡沒人回應,她因此确定Usa在老夫人那裡。
她來到老夫人的房間,Usa和Laee果然在這。
老夫人很疲憊但沒有睡着,葛思含向老夫人行合十禮,微笑問道:“奶奶,您身體好點了嗎?”
老夫人也實在是累着了,隻是哼了一聲沒有說更多的話。
葛思含笑了笑,不以為意,對Usa小聲道:“Pi Chai,你下去吧,我來替你。”
Usa有些擔心:“但是……”
葛思含輕輕搖了搖頭:“沒事的,你一直在樓上忙,也該輪到我了。”
Usa擔憂地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沒什麼反應,沒什麼反應就是不反對的意思。
Usa對老夫人行了個合十禮,起身離開了房間,而葛思含在Usa原本坐着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葛思含也沒坐多久,才過了幾分鐘老夫人就說看到她就煩,把她趕出房間了。
這正和她意,葛思含順從的離開了老夫人的房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她坐在梳妝台前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歎了口氣,解開了頭發。
葛思含本來以為自己上樓後就能休息了,畢竟她剛才和Adit發生了不愉快,怎麼想Adit都不會再叫她下樓了。
結果沒想到她都在洗漱過後躺在床上睡着了,還是被傭人Bua隔着房門叫醒,說是準備送客了,Khun Lop喊她下去。
葛思含在困倦中無語地睜開眼:“……知道了。”
葛思含閉了閉眼,緩了緩,痛苦地爬起來打開燈,走進浴室把扔在洗衣簍裡的裙子找出來。
幸好那裙子不是容易起皺的質地,所以還能穿。
穿上衣服後葛思含翻出口紅給自己塗了點,但發型是沒有了,她隻能随手紮了個丸子頭,重新戴上手鍊下樓。
Adit和Usa已經站在大門口前面的路上開始送客了,客人們一個接一個地坐車離開。
看到她過來,Adit迅速掃了她一眼,放下和客人行禮的手,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對她微笑道:“Saengkea,奶奶怎麼樣?”
葛思含在客人們面前,也露出無事發生的微笑:“我出來的時候奶奶在房間裡休息,不好意思Khun……Pi,我來晚了。”
Adit因為葛思含的口誤和她的救場之作挑了挑眉,微笑着看了眼自己旁邊的空位示意。
葛思含盯了Adit幾秒,Adit面帶笑容,不為所動。
葛思含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笑着站到了他的身旁,和他還有Usa一起向客人們行禮送别。
“睡得好嗎?”在送客間隙中,Adit低頭在葛思含耳邊低聲問。
葛思含莫名其妙地擡頭,搞不明白Adit怎麼知道她睡了一覺。
Adit像是挑釁一樣對她笑了,碰了碰她耳朵:“Mae Saengkea,你的臉和耳朵都被壓紅了。”
葛思含:“……”
拳頭硬了。
Adit Sirodom,你去死吧!
第二天葛思含和Usa吃早餐的時候在餐廳裡碰到了Adit,她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了昨晚的不愉快,但當她看到Adit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很别扭。
隻可惜無論是出于恩情還是禮貌,葛思含都不能無視Adit,隻能有些生硬的和他打招呼。
是的,時代存在局限性,但Adit那句“如果你不想和别人發展關系,就不要給那些年輕人希望”實在是讓她太不爽了!
那句話簡直是在指責她,而她隻想問,憑什麼?
就像她說的那樣,有種他Adit Sirodom去警告那些在他看來‘追求’她的人啊!
平時葛思含都是和Usa一左一右坐在Adit兩邊的,今天葛思含卻在坐座位的時候拉着Usa,假裝她們有很多話要聊,順勢坐在了Usa的旁邊。
Adit意味深長地看了葛思含一眼。
Usa感受到了什麼,但也隻能夾在這兩人之間在心裡無奈搖頭。
Chompoo護士本來是坐在Usa身邊的,她看了一下現場的氣氛,用成年人的眼色保持了沉默,坐在了Adit另一邊,以免餐桌的座位太過失衡。
餐桌上的氣氛很冷淡,大家就自顧自的吃着飯,偶爾桌上會傳來餐具磕碰的聲音,但沒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