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道:“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與我說,不必要找我徒弟傳話,讓他胡思亂想自找煩惱。”
秦望川聳聳肩:“我的話不管用,與你徒弟沾邊恐怕才最有效,所以你瞧,人不是過來了麼?”
顧玉不欲與他廢話,皺眉道:“那個靈牌是怎麼回事?”
“他果然看到了。”秦望川指頭不斷的點着太陽穴,“這我可不是故意為之,隻能怪你徒弟眼睛太毒……人也古靈精怪。”他說,“按理說人是看不到的,隻有魔可以看到,小賀他難道——”
一陣寒風劃過,顧玉不耐的拔出木劍指向了秦望川的喉嚨,他眯了眯眼,冷然道:“我随時可以殺了你。”即使是木頭所成,這一刻在顧玉手中也如同寶劍利刃,“隻要我想,沒有人攔得住我。”
秦望川絲毫不懼怕,勾唇笑道:“做個交易如何?”
顧玉沒說話。
“我曾在一方洞天福地裡尋到一塊夢中鏡。”秦望川從乾坤袋裡拿出一面鏡子,鏡子有兩個巴掌大,“鏡中的鏡靈可以讓你看到未來的事——照鏡人最關心什麼,它就會告知你所關切之事的未來。”
秦望川道:“一共三次機會,我用了兩次,還剩最後一次,作為交換,顧玉,我要你的心頭血。”
顧玉嗤笑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願意交換?”
秦望川笑了:“顧玉,或許你能在這鏡中看到你的徒弟呢。”
“我徒弟自有我來護着,何須借鏡窺探。”
秦望川道:“他并非池中之物,小小的長澤派留不住他。”
顧玉捏緊了手中的劍柄,眼如寒星怒然道:“這偌大的修仙界數年來千千萬人前仆後繼,賀良景為何就留不得?”
秦望川摸了摸身旁乖巧站立等待的仙鶴,勾唇輕笑:“鷹和雀豈可同一而語?再說這武當的雪雖美,可待的太久,見過春天的人還是會覺得冷。”
顧玉緊緊抿着嘴,一言不發,秦望川道:“不急,你可以回去好好想一想。”
“不必。”顧玉握着的劍轉了個彎對向自己心口,毫不猶豫的刺了進去,秦望川有些詫異的看向他的動作,血液從傷口滴落,秦望川趕忙拿出瓷瓶,那幾滴血便飛進了瓶子裡。
放心頭血對人體是至虧損之事,顧玉做完卻隻是臉色蒼白許多,他伸出手:“鏡子。”
“你……”
“給我。”他沉聲道。
秦望川歎了一口氣,咬破自己的舌尖将血滴在鏡子上,然後才遞給顧玉:“鏡靈,聽從我的差遣,告訴照鏡人的未來。”
他會看到什麼?顧玉看着鏡中映出的自己,想到出發前在床上睡得香甜的賀良景——無論賀良景未來是去是留,他隻希望他的徒弟能夠幸福的無災無難的過完這一生。
手中的鏡子發出刺眼的白光,顧玉不得不閉上眼,而等到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到魔物橫行,荒屍遍野,舉目赤地千裡。
顧玉見狀下意識拿出玦徵,他看向四周暗想:為什麼會那麼多魔物。
魔界裂縫的封印難道被打破了?
奇怪的是這些魔全都向着一個方向奔走,顧玉順着方向望去,卻沒想到看到了已經成年的賀良景。
賀良景的腳下堆滿了死屍,而他全身被血染紅的沒有一處是足夠幹淨的地方,魔物不停的湧向他,賀良景揮起顧玉送給他的長刀,那些魔憤怒尖銳的質問他:“為什麼!為什麼!”
賀良景隻是低頭疲憊的喘息,他看着腳下踩着的數不勝數的血軀,忽然笑了一下:“真他媽是有夠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