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卻也愣住了,他不解的蹙起眉頭,道:“……沒什麼,大概最近是修煉受阻的緣故。”
“師尊也會修煉受阻?”
顧玉無奈道:“我又不是神仙,自然會有瓶頸的時候。”
翌日賀良景上課時同朋友們說自己從此以後學刀了,他們頓時炸開鍋,以為四長老不要他了,還問二長老是不是好心重收他為徒,賀良景搖頭,說沒有的事,他還是顧玉座下唯一親傳弟子。
“……什麼?!”周蘭這回着實震驚了,她認為賀良景轉修他道是遲早的事,卻沒想到重修刀道仍然是四長老教導他,“你可知劍修是全修仙界出了名的高傲?”
賀良景撓撓臉:“好像是?”
“他們的高傲使他們過于排外,一生追求極緻的劍意,對其他道法充耳不聞。四長老又是那樣……呃……的人,怎會屈尊教授你刀法。”
賀良景替他師尊說了一句好話:“他沒你們想的那般可怕。”
一位藥修突然說:“可四長老壓根沒把凡人當人過。”他見全體目光向他看齊,不免内心緊張了點,“三年前我跟我們峰的大師兄下凡救濟,前往一個被瘟神不慎停留過久的村莊,四長老與我們同去,協助我們驅趕瘟神。”
到達時全村已經死亡無數,幾位藥修救活了十幾位村民後天色已暗,他們便預備第二天繼續,哪知顧玉隻讓他們先回門派複命,藥修們詢問原因,顧玉沒什麼表情環顧四周,淡淡道:“這裡并非隻是因瘟神停留過久而全村染上瘟疫——他們同樣還被詛咒了。”
“可能是長期實施獻祭之事,使得怨念堆積,化為詛咒,又偶然吸引了四處遊蕩的瘟神,至此這派景象。”
他拉開竹簾,走進放置白日被治好的村民的屋内,冷淡的轉頭看向跟在他身後的一群年輕修士,本來這次是由顧玉單獨出行任務,可他們的師尊念在他們年輕,趁還未到下山的年紀請求顧玉讓他們跟着,好曆練一趟,顧玉覺得麻煩,拒絕了好幾次,最後實在被騷擾的沒辦法,同意了。
顧玉說:“他們雖然看似被治好了,可一旦醒來,體内活着的就是惡靈。這些惡靈會操縱人體到處傷人,那時遭殃的不止這一個村。”
藥修們過于年輕,壓根沒法探查出他們的靈魂已經被侵蝕,顧玉想了想還好心安慰他們:“這種情況不常見,以後你們下山碰到的可能性極低,待修為漸深,就能感覺到了。”他話音剛落,躺在草席上的一個小孩兒便醒了,她睜着渾圓的眼睛,害怕的往後縮了縮,小聲問:“你們是誰?”
講述到這時,藥修似乎仍然能回想起那時候的場景,他皺着一張臉,道:“然後四長老二話沒說,化出了一把劍意直插進了那個小女孩的腦袋裡。我們甚至還沒來得及盤問那孩子幾句……她看着明明正常極了。”
周蘭喃喃道:“……若是錯殺了……”
藥修道:“對呀,我們就是這麼想的,還準備找四長老理論來着,可四長老壓根沒理會我們,邊殺邊和我們說若還閑着不走,就留下來,等他屠完了村幫忙搬運屍體,他之後還得畫淨靈陣施法。我們沒法眼睜睜看着四長老進行殺戮,可也沒辦法阻止……四長老打我們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他越說越覺得自己窩囊,“從那刻後我就發誓要好好練功,定要讓自己以後有站出來提出異議的能力!”
賀良景很認真的點點頭:“身為藥修,心懷仁義,定能兼濟天下。”
藥修摸了摸激動的淚水:“但我還是奉勸各位不要來我們這兒,勸人學醫,天打雷劈。”
周蘭疑惑道:“四長老殺過那麼多人……就算那些人真的沒救了,可仍舊是人的樣子。他晚上不會做噩夢嗎?”她捅了捅旁邊的賀良景,“你晚上和四長老一起睡的,你說說。”
賀良景撓撓臉:“我入睡的可快了,一睡下去就像頭豬,師尊睡覺時什麼樣子我真不知道。”又說,“我說你們八卦就算了,怎麼還當着人家徒弟本人的面說我師尊壞話?”
藥修吓得連忙擺手:“好良景,可千萬不要同你師尊說!”
“現在知道害怕了?”賀良景撇嘴,“放心吧,我師尊壓根沒心眼,我就算說了他也不當回事。”
周蘭在全部人散去後悄悄和賀良景說小話:“你說,如果你是那個藥修,在你師尊那麼做的時候你會選擇怎麼做?”
賀良景無奈的趴在桌上,翻了個白眼:“我說你們這群人就是欠教育,怪不得門派要求每個人二十九歲後下山一年。”他說,“我師尊是誰?整個修仙界少說也是排名前五的修士,劍聖的名号是誰都能拿到的?第一劍修是随便就能當的?長澤派的長老随随便便就可以上任的?周蘭,我們什麼修為,那些藥修三年前又是什麼修為?在我師尊面前,我們加起來都不如一根鴻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