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嘭——呲——
幾連聲巨響,車輛發生追尾碰撞,随硯被夾在中間,車輛發生側翻飛出去很遠,最後撞在路旁的護欄上才得以制止。安全氣囊完全彈出,随硯額角開始流血,淌過面頰,沿着脖頸沒入衣服,整個人陷入昏迷。
車窗玻璃近乎全部擊碎,随硯的腿被卡住,車身逐漸開始冒煙,徹底還有不知名液體開始滴出。
很快有人報了警,叫了救護車。
随即沒多久,路段封鎖,交警調度,傷員很快便送進了醫院。
嗚哩——嗚哩——
車鳴聲,響徹夜空。
-
缪亓則抵達已近十二點,夜間的喧嚣也在這個午夜的時間漸漸消沉。機場人來人往,除了匆匆追趕行程的人們,基本上看不見其他悠閑的影子。
拿到自己行李的那一刻,缪亓則便打算自行回家,就要見到随硯了。
既然随硯沒有表示自己會來接機,結合兩個人特殊的工作性質,缪亓則當然也不會強求。
比如當下,公衆人物的身份還是給了他一些阻礙,當有人通過他露在外面的眼睛猜測出他是缪亓則的時候,他隻好微笑不說話,然後盡自己最快的速度離開公衆場合,避免造成擁堵,給他人的出行帶來不便。
明明是私人行程,但總會有一些意外,無外乎一些狂熱的粉絲,他們自稱是缪亓則的歌迷和影迷,以此來獲得一些認同感。
私人行程被打攪其實是一種很不好的體驗,但缪亓則仍然耐心回應,隻是心裡有些焦慮,想要早點見到随硯,但是不會表現出來就是了。
在機場保安和他人的助力下,缪亓則終于走出了粉絲們的熱情圈。
剛剛沒來得及看的消息此刻才有了些空閑時間。
在人群擁擠的時候,缪亓則能清晰地感受到手機的震動,隻是他根本來不及查看。本以為是随硯在家等得很晚了,有些着急了,缪亓則甚至已經組織好了語言向他道歉,然後解釋原因。
可是事情往往來得更加糟糕。
一通電話再次響起,陌生的号碼說着冰涼的文字。
那頭說,随硯出了車禍。
嗡——
一瞬間,缪亓則隻覺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意識。這種感覺太過熟悉卻又陌生,讓他不得不挖掘出記憶深處的東西。
-
恢複意識的時候,缪亓則已經根據電話的指示來到了随硯就診的醫院。
看着夜間高高亮起的燈牌,缪亓則一步未停,匆匆跑了進去。
手術室門口站着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在跟别人通話,偏過頭見到他來了,就對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随後挂掉了電話。
等缪亓則走到他跟前,那人才開口:“你來了。”
缪亓則根本沒力氣回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手術中”幾個大字,時間仿佛凝滞在這一刻,無法動彈。
沈昭質拍拍他的肩,安慰他:“剛進去一個多小時,我到的時候他還短暫地清醒過,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你也别太擔心了。别到時候他需要照顧的時候你也垮了,我可沒那麼多心思來看着你倆。”
缪亓則撐着沙啞的嗓音,緩緩道:“怎麼回事?”
沈昭質就已掌握的情況一一告知:“意外,不規範行車加上追尾了,當時車輛太多,沒避開,他又剛好夾雜中間,沒有緩沖的地步。情況不算很嚴重,隻是暈得早,手術應該快結束了。”
缪亓則點點頭沒說話,沉默了一會兒又想起什麼,看向沈昭質,正要問,就見對方繼續說道:“我沒告訴我姐,大晚上的就不折騰了,但是明天會告訴的,畢竟是她孩子出事了,可能她明天白天就會來。今晚就辛苦你看着了,我等會兒還有事要處理。”
缪亓則沒顧慮了,同意了。
沈昭質看了看他一臉的疲憊與頹廢,整個人風塵仆仆的,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詫異道:“你剛回來吧?剛落地?那你行李呢?”
缪亓則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自己空蕩的手,無意識地握了握拳,像是才反應過來,擡手揉了揉山根,語氣無奈:“太着急,交付給基工作人員了,我有空了再讓他們送一下。”
見他自己有安排,沈昭質便不再多說什麼,隻是無言地陪在他身邊,等待手術結束的時候。
很安靜的環境中,缪亓則聽見身邊人歎了一口氣,喃喃道:“怎麼又是車禍啊。”
缪亓則知道沈昭質不是說給自己聽的,但是仍然苦笑了一聲,順着他的話,看向關閉的手術室門口說:“是啊,怎麼總是車禍呢?”
都已經說服自己接受現在的生活,并且很好的适應了,為什麼還要出這些事情呢?
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