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是想叫一叫你。”
“我知道。”
說起來他們兩個人尤其是随硯,對于“缪亓則”這個名字的接受度奇高,明明之前隻叫亓則,這下多了新的姓氏,但他們從來沒有糾結過這個問題,亓則變成缪亓則,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言語間回到了酒店,這次進的是缪亓則的房間。二人的房間緊鄰,之前就會空置其中一個,但自從說開,就更沒有分開住的必要了。
房間的格局是一樣的,隻是軸對稱分布,倒也不算陌生。
缪亓則把花束立在桌子上,随後進了裡間。沒多久手中拿着一個挺大的玻璃瓶子出來。
洋桔梗花束太大,盡管是已經很大的花瓶也沒辦法盡數裝下,缪亓則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歎了一口氣,轉身走到一直坐在側方沙發凳裡好整以暇看着他的随硯的面前,把手中的大型花瓶遞給他:“你來處理吧,現在歸屬權是你的了,交由你全權處理。”
看他這麼正式,滿臉寫着誠意滿滿,随硯卻一眼看透。
“……你就是嫌麻煩。”随硯斜睨着他,但雙手卻很誠實,順手就接過了。
“哪有。”缪亓則輕飄飄反駁。不過帶着一些被看透的情緒,顯得非常沒有說服力。
盡管這樣說,但随硯也知道,他說的大部分是真的,嫌麻煩也是真的。
習慣了。
随硯兀自走到過大的捧花面前,猶豫幾瞬,就上手拆掉了外包裝。
上一次缪亓則跟自己表白的時候也送過一樣的花,隻是這一次的更大些,要不是兩個人都手長腳長,整個抱住還真有些吃力。
那次的花沒有被善待,這次倒不會了。
“之前為什麼送我一樣的花?”随硯一邊小心剝離着精緻的包裝,一邊詢問缪亓則。盡管他沒看,心裡也清楚缪亓則一定在看着自己動作。
因為他總是這樣。
被猜中的缪亓則确實正在目不斜視地看向他,連他那小心翼翼的動作都盡收眼底,聽見他的問話,自然應承道:“你喜歡。”
随硯轉頭對望上他的眼睛:“?”
後者讀出了他心中的疑惑:“那時候我也在猜測。”
猜測你是不是你。
他将花束挑揀出來,最中心被簇擁着的粉紫色的幾朵格外紮眼,但也是不可或缺的。接着收攬一半的奶白色,自己修剪,高低錯落,再搭配粉紫色的一起放于花瓶中。
浸者水的新生命力,可以延續。
放在床頭的花就像是他們兩個人一樣,恣意生長,如獲新生。
剩下來的并不多,但又帶不走,随硯一時之間犯了難。
缪亓則走過來,徑直取下一朵,細細整理好,别在随硯搭在床邊的外套的口袋上,再把衣服交到他手中。
“好了。”
随硯接過衣服放在一邊,身體一轉就擡起胳膊抱上去,把頭埋在他的頸間,補充能量。
缪亓則身上帶着一點清冷的氣味,說不出來那到底是什麼,染上淡淡的花香,一切都剛剛好。對随硯來說,他這個人,什麼都剛剛好。
缪亓則擡起手臂回抱,一手置于肩胛骨的位置,一手放在他腰後,輕輕安撫着。
“有些瘦了。”他用手丈量着随硯,蹙着眉心疼道。
随硯的聲音悶悶的:“哪有,剛剛好。再長些肉上鏡就不合适了。”
談到上鏡問題,缪亓則就不再多勸,他心裡明白随硯有自己的做事方式,隻要對方知道顧及自己的身體,他就不會過多幹涉。
時間有些長,但沒人說話,四周很安靜。房間隻開了一個燈,但是燈光是明黃色,很亮,照在相擁的人身上,浮現出來的隻有暖色調的氛圍。
“我明天就要走了。”随硯突然說。
缪亓則張了張嘴,他想祝他一路順風,又想起來随硯是坐飛機飛到另一個工作城市去,及時堵住了要開口的祝福,頓了頓換了句話:“我會想你的。”
“好。”我也是。
未盡的話沒有說出口的必要,因為他知道對方一定可以理解。這大概就是,上輩子相處了很久很久的默契吧,所以老天爺看不過去,才會讓他們以這種方式重新在這裡相遇。
情濃至此,缪亓則選擇遵從自己的本心。
他微微拉開随硯,用視覺描摹愛人的面容。掠過微聳的眉峰,淌過波瀾的汪洋,翻過挺拔的鼻梁,栖息于寤寐的唇灣。于是不再忍耐。
伸出手半握住他的臉頰,拇指撥了撥他的唇瓣,使對方不得不微張,以此緩和呼吸。缪亓則偏頭探過去,觸上一片冰涼。細細雕琢,緩緩篆刻,在對方唇上輕輕舐吻,舌尖順着縫隙抵進去,唇齒交纏。這時候,他便不再溫柔,進退間顯得有些暴力,巡視對方口腔裡每一寸領土,舌頭交纏,直達心底。
随硯緊緊抓着他的衣襟,半趴在他的肩頭,好一陣才喘過來氣。
緩過勁來随硯湊上去吻他,心裡謀算着這次要反客為主,讨回點面子來。
誰料缪亓則沒答應。
缪亓則不接受他的主動,甚至開始拉開二人的距離,還沒等他開口質問,就聽對方聲音低沉得可怕:“就此打住。”
随硯不想,反骨越長越大:“不想。”
缪亓則幽幽地看向他:“收不了場你負責嗎?”語氣中還有些責備。
随硯打包票:“那當然!”
“可是你明天一早的飛機。”
“……”
随硯有些沉默,但是面子讓他不願意拒絕,更何況,算上上輩子,已經太久沒有契合過了。
他嘴硬:“我身體很好。”
“可是我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