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亓則帶随硯去了一家生意火熱的烤肉店,要了個小包間,點了菜就先進去。
懷城這個地方,遇見誰都不算稀奇,大街小巷總能遇上那麼幾個有些名氣的演員或者明星,這也就使得本地人看着誰都不會大驚小怪。
體現在随硯和缪亓則一路的時候已經跟好幾個見過面的圈内人打過招呼,哪怕是點頭之交也有自己的體面。
許是圖個喜慶,今日店裡包裝餐具的都換上了大紅的顔色,印着昭示着新年的老虎。
虎虎生威。
室内開着空調,沒有必要穿着過厚的衣服,臃不臃腫另說,倒是極其阻礙行動。
随硯脫了外套,裡面一件米色毛衣,包住半截脖頸;身旁的缪亓則穿着黑色毛衣,乍一看和随硯的還有些像同款。
倒像一對黑白無常,毛茸茸的那種。
點的菜逐漸上桌,缪亓則自覺地拿起工具操持着烤肉事宜,随硯在一旁等待。
包間不大,兩人并未面對面入座,而是坐在了同一順,缪亓則在外頭,随硯在裡頭。另一邊則放上了不少的菜品,打眼一看,盡是些随硯愛吃的。
大年三十這麼個好日子,随硯覺得還是差點什麼。他悄悄靠近缪亓則,在他耳邊慫恿:“想喝點什麼。”
缪亓則一邊忙着翻烤滋啦冒油的肉,一邊把自己跟前的水遞給了他。
“想要點别的。”這次卻是沒跟他商量,自顧自拿起點菜,甚至沒問缪亓則需不需要,替他做了決定。
缪亓則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不過這個節骨眼上也沒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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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門再次推開,續上的貨再次到齊。
随硯說的自然是酒。
酒這個東西說來也神奇,好像重要的日子都少不了它。随硯自然不是有瘾,隻是覺得特殊的日子就要遵循一些特定的餐飲。
他順暢地開了酒,給自己和缪亓則都倒上。
酒精度數不高,二人也沒有過多奢求。
酒過三巡。
随硯有些醉了,但是意識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他覺得,有些事情憋在心裡太久了,光靠自己一個人猜實在是太累了。
不問不說,就永遠也找不到答案。
也許是為了死心。
誰知道呢。
烤盤上的紙換了一張又一張,杯盞傾倒了一次又一次。
随硯有些迷糊,思考能力銳減,隻得跟從自己的本能,又或者說,是潛意識。
他側身對着缪亓則,有些迷離的眼神強行聚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上去是用了些功夫。
見他半天沒動作,缪亓則忍不住先他一步問詢出聲:“你有話要說嗎?”
話隻說了一半,另外一半隐沒在随硯的制止聲中。
“噓——”随硯右手擡起,豎起食指放在自己唇上示意他别開口。末了又覺得哪裡不對勁,那根食指緩緩抽離靠近缪亓則,倒是堵在他嘴唇上了。
這下才覺得沒有問題,肯定地點點頭。
缪亓則被他這麼抵着,倒也配合着不出聲,換了種方式隻是挑了挑眉,用自己眉部的動作向他詢問。
随硯的動作沒持續多久,很快就把手拿開了,眼睛盯着嘴唇,湊上去親了親。
動作很快,很快就退離,仿佛隻是個中插廣告,也就缪亓則唇上有些亮晶晶的畫面才昭示着自己剛才有被占便宜。
雖然他本人并不這麼覺得。
“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随硯離他很近,面容之間不過兩拳距離,神神秘秘地宣布。
缪亓則也狀似神秘地開口:“什麼秘密?”
“秘密怎麼能讓你知道!你知道之後這就不是秘密了!”随硯突然反抗,甚至理直氣壯。
缪亓則被他勾得有些心癢癢:“你悄悄告訴我,我不告訴别人。這樣的話這個秘密就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沒有被傳播出去,那就還是秘密。”
“我也幫你保守秘密,好嗎?”
他趁着這個機會繞随硯。
随硯被他說得有些心動,調動自己的腦細胞思索了半晌,最終得出的結果就是缪亓則說得對。
想通之後他就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了,繼而道:“你過來一點,不要被别人聽到了!”
包間是密閉性的,一道厚重大門隔絕了外間的喧嚷與熙攘。
缪亓則配合他,往他的方向去了一點。
後者倒嫌他挪動得磨叽,伸手攥在他黑色毛衣領口,狠狠一扽。
缪亓則沒料到他會突然發力,沒有半點防備撲在他身上,将他也壓下去一點。幸好及時反應過來,缪亓則猛地按住靠背和桌子,才沒讓自己完全壓在他身上,二人還好好半卧着,沒鬧出點什麼傷害。
就着一人疊在另一人的姿勢,半晌沒動。
缪亓則終是反應過來了,問他:“壓到你了沒?”說着就要起身,還想着順勢拉起随硯。
随硯沒回答他,嫌這個姿勢太累,腰部有點空懸,很不舒服,索性随着自己的想法,完全躺下去,還不忘拉下缪亓則。
幸而這家烤肉店的裝潢較為用心,連包間的位置都用的沙發形态,倒是寬廣。
這下也就完全不會壓着随硯了。
缪亓則還是覺得這個姿勢會令随硯不适,剛要起身,後者就又拽着他壓低。
這次是上半身和頭部。
缪亓則清晰地感受到随硯溫熱的呼吸吐在自己耳畔,帶有溫度的呼吸無法讓人忽略。這個角度看不見随硯的臉,隻是内心波瀾不斷,忍了又忍,喉結滾動個不停,幾息之間還是停下來,不再動了。
耳廓在微微動作間出島了一個部位,缪亓則猜是随硯的嘴唇。
于是随硯用他猜對的地方說話:“缪亓則。”
缪亓則不知道他叫自己是什麼意思,隻是下意識應聲:“嗯?”
“我喜歡你。”
缪亓則有些愣住了。這一瞬間,他好像什麼也聽不見了,隻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沖擊着自己的耳膜,咚咚,咚咚,一收一縮,像萬鼓齊擂。
關于“喜歡”這個詞,缪亓則已經說過好幾遍,無論是最開始給随硯最差印象的時候,還是後來一字一句的真心,都換不回随硯一個正面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