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硯一點反應都沒有。
于是缪亓則又說了一遍:“随硯,我喜歡你,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随硯終于有反應了,迷茫的眼神看向眼前的人,他覺得此刻的缪亓則他一點也看不懂。
略微泛藍的光映在缪亓則的左半邊臉上,讓他甚至可以看清他的每一根發絲,他看向缪亓則,對方的眼裡看不出一丁點虛僞。
“我不當替身,我不要你對别人的愛,不要把對别人的愛附加在我身上,我不需要。”随硯一字一眼陳述自己的想法。
“缪亓則,我沒那麼賤。”
缪亓則一錯不錯地看着随硯,連對方細微的表情都不放過,自然看破了對方臉上的委屈與痛苦。
他傾身過去又親了親他,這次沒有深入,隻是嘴唇挨着嘴唇,一下一下輕啄,試圖安撫他。
他收斂自己,盡量讓話語變得更可信:“随硯,我沒把你當替身,我沒騙你。”
抱出來洋桔梗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了地上,就在他們腳邊,或許是掙紮的時候,但誰都沒有在意。
摔在地上失了精緻,些許花瓣脫離枝梗,去向往外面的世界,在昏暗的樓道間,借着微乎其微的光,泛着生命力。
随硯沒說話的時候靜靜看着那幾片遊離在外的花瓣,看着看着,周圍的一切都逐漸感知不到了。
他沒有阻止缪亓則的一切動作,仿佛失了神智。良久,像是放棄了什麼一般,手臂搭上對方的肩膀,以環抱的姿勢,輕輕地回吻了他。
缪亓則愣住了,随即變得異常欣喜,又加重了力道,和他擁吻。
分開之時,随硯重重地喘着氣,深呼吸幾口氣之後告訴他:“我現在沒辦法回答你。”
随硯看不清自己的想法,他忘不了亓則,卻也不願意把缪亓則當作誰的影子。他對于缪亓則到底是什麼想法,他看不清楚。缪亓則說自己不是替身,可是他記得他對自己的每一點溫柔,很難保證不是因為把他當作了另一個人。
敢賭嗎?随硯是不敢的。
缪亓則沒有意外這個答案,輕輕抱着他,埋在他的頸窩:“我等你,我會一直等你。但是你不能再把我推開了。”
随硯氣笑了:“我什麼時候推開過你,你講講道理,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缪亓則仔細想了想好像說得沒錯,但不肯承認,一句話不說。
随硯靜靜地聽着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
他想,如果有一天他認清了自己的心,亓則應該會為他高興的吧。
他快要記不得亓則了。
-
回去的路上。
二人并肩走着,在路燈下拉着影子。影子變長,縮短,再到一個點,最後消失;又開始拉長……重複此現象,往遠處走去。
随硯身上披着缪亓則的外套,自己出門的時候穿得很薄,深秋的夜晚不容小觑,一點也不能被低估。
“你什麼時候去試鏡?”随硯問他,探過去捏他的指頭。
缪亓則:“就這幾天,我先稍微準備一下。”說着要去牽他的手,但随硯不讓。
随硯笑了,眼睛都有着弧度:“那我去給你搭戲呀。”
缪亓則被他的笑感染:“程導會答應?”
随硯不屑地開口:“搭戲而已,他不會說什麼。況且他巴不得我去呢!”
缪亓則捏了捏他的指骨:“好啊,我等你。”
昏黃的燈光灑在二人身上,外層的光圈像是霧一般籠罩在他們身上,顔色發白。遠遠望去,竟像是雪一般。
落了滿頭,覆了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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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亓則試鏡那天已經是一周後了,被通知的時候甚至是程景打的電話。接到電話的随硯還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夕。
程景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半天才喚醒迷散的随硯。拿起手機的時候電話已經挂斷了,正要回撥過去,先有來電擠入視線。
沈昭質。
随硯順手接聽,一聲招呼卡在喉間還沒說出來,就見對方先發制人:“随硯你在哪兒呢?”
随硯不明所以,捏着手機在自己家走了幾步,熟悉的布局确定自己沒有看錯,迷茫道:“我在自己家啊。”
難道這還能不是他家?
沈昭質:“那小景兒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怎麼不接?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
“我在睡覺啊!聽見聲音半天沒醒過來,才剛拿起手機你就來質問我了,我冤枉啊!”随硯叫冤,心裡有苦說不出。
“行了行了!既然沒事就跟小景兒說一聲,他找你有事。挂了啊!”說完沒等對方有什麼回應,先一步啪地挂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