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旁若無人地處理和被處理着,說來也巧,這個時間段洗手間竟也沒什麼人。
缪亓則等到手心的帕子開始變得溫熱,又将帕子反向折了折,露出裡面的那一面,重新疊好覆上去。整個過程随硯已經回神,再次試圖自己來操作,再次放棄,于是他也就此放棄。
不管了,他心想。
不知過了多久,按理說是不會花費多少時間的,隻是無所事事的時候,時間過得格外緩慢。随硯覺得上一次時間過得如此清晰,清晰到每一分每一秒都覺得的時候還是在高中的物理課上,盼望着下課,再有,就是現在了。
缪亓則取下帕子捏在手心,盯着他嘴角問道:“好多了嗎?”
他想問他還痛嗎,但是又覺得淤痕哪有那麼快,最起碼在消散之前是不會那麼快停止疼的。
随硯手指摸了摸自己嘴角,滾燙的肌膚已經降下溫來:“不燙了,也不痛了。”
缪亓則看着他沒應答。
他随手把捏着的濕帕子揣進兜裡,走到洗手池跟前又洗了一遍手,頭也不擡地囑咐随硯:“回去擦點藥,别老是碰,一碰就又要疼。”
随硯自然知道,順着他的話點頭。想了想還是開口:“你那帕子我幫你洗?”
雖是詢問,表情上卻是一臉我不想洗。
随硯心想我就問一下你别真給我,你給我我也不會洗,扔洗衣機就夠了。
缪亓則在他滿心胡思亂想的時候擡頭看他,從鏡子裡的視角是相反的,但是五官是不會變的。
見他臉上精彩紛呈,輕輕笑了一下,他猜随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經擺在臉上了。
于是他善解人意地拒絕:“不用,我等會兒就扔了。”
随硯也知趣地沒進一步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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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圍觀的人本就三三兩兩,廁所門口也不算是人群聚集地。本來人就不多,經理把紛争解決之後人群基本上已經散了。
随硯和缪亓則在外間待了很久,眼下也沒有繼續待在一起的理由了,便默契地打算離開。剛走出廁所,還沒兩步,就聽見有一道弱弱地聲音傳來,就在自己斜上方。
随硯順着聲音看過去,就見有一位女生站在那裡,怕給他們帶來不好的影響,悄悄地問他們:“你們是随硯和缪亓則嗎?”
随硯停住了腳步,跟在他身後兩步的缪亓則也順勢止步,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就看到了一名女生。
缪亓則已經認出來了,這名女生是剛剛那場紛争裡面大膽出聲且條理最清楚的那道聲音的來源,要不是因為她,經理還得再花一段時間了解情況,那麼伴随着随硯和缪亓則暴露公衆身份地可能性就更大。
雖然他倆一般不怎麼注意身份遮掩,盡管這點已經被各自的經紀人耳提面命無數次,但一時半會兒還是沒辦法改正。
但再怎麼不在意也知道,短時間内不暴露還好,但糾纏時間一長,就不一定了。
缪亓則也學着她悄悄說:“是我們。”說着還豎起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别聲張。
女生見自己的疑問得到了确切的回答,激動地瘋狂點頭,又瘋狂點頭,完全看不出為他們說明情況時候的淡定與霸氣。
或許連女生自己也沒有想到,她隻是和同事平平常常來吃頓飯,一個規格沒那麼高的地方能遇到一場紛争。秉承着骨子裡吃瓜的血統,她保持在安全的距離範圍之内進行一線觀戰,一個擡頭就看見有人去勸架。當她看清楚人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不說自己來的地方不像他們這種有一定影響力的人回來的地方,退一萬步來說,不做任何的遮掩,甚至連個口罩都沒有,她覺得一定是自己認錯人了,或許隻是長得太像了。
但是不對,她越看越不對,甚至在自己還沒有捋明白的情況下先一步出聲,為他們解決了一點點小麻煩。
事後,周圍的人逐漸離去,她的心裡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去問問!
萬一是,那就賺了;如果不是……就誇他倆帥!
完美的邏輯!
于是就有了在外等着的局面,隻是她唯一沒清楚的,是他倆怎麼過了一段時間才出現。
但這個疑問對于現在的她來說根本來不及思考,激動到飙升的腎上腺素徹底侵占了不該去的腦子,她語無倫次道:“我我我,我可以和你們合影嗎?”盡管激動,聲音卻沒有忘記壓低。
說完她又補充:“我我我我不會發到網上的,我一定保密!”
她期待地看向兩個人。
幸運的是,她喜歡的人是很好的人。
沒有任何猶豫就得到了同意。
随硯和缪亓則合完影走之前,随硯笑着跟她說:“可以發,如果你想的話。”
說完沒等對方的反應就先走了,走到前面的拐角就分道揚镳,回到各自的包間去了。
女生看着他們的背影愣了很久,直到連一片衣角都看不見了才收回自己的意識,終于理解了随硯的那番話。
此時的她隻覺得,何其有幸,會遇到這麼好的人,還是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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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門再次被推開,裡面的人還坐在原位上,出門之前抱着的手機突然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