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用茶。”

藤井律把泡好的茶水分别遞到兩人面前。

“謝謝。”

“真是好久不見了，嘉伸。”

遍布座椅和屏幕的房間，摸着胡子的老人向另外一個老人打招呼。

“既然昨天開過會議，這些寒暄就沒必要了。”

打了鼻環的老人說道。

“哦吼吼，但你也知道，這可能是老家夥我最後一次看比賽，明年就要退位了，總要留下點念想。”

“邦彥，4月的時候你力排衆議讓五條家的小鬼入學，說十分看好他。既然如此，為何不再等幾年？”

樂岩寺隻是示意少年把茶水放到一旁。

“再等幾年...”

伊集院校長咀嚼着這幾個字。

“嘉伸，對你來說，京都校校長的身份或許還能堅持上十幾年，但是對我這個走路都會骨折的老頭子來說，已經很勉強了。”

“東京的校長候選我已經向上層推薦了夜蛾，這次也是希望在我退位之後，你能照顧他一二。”

“謝謝您，校長。”

夜蛾向伊集院校長點頭示意。

“夜蛾與我熟悉，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照顧。”

樂言寺半擡了一隻眼看向房間的屏幕，左手輕敲拐杖：“但，校長一職是否有些操之過急?”

“夜蛾老師，請用茶。”

“我說過了吧！律！泡茶必須要将軟水沸騰後冷卻到80度！不然水的比例會超過茶！”

光頭的男人厲聲斥責道。

藤井律有些慌張：“對不起老師！我這就去重泡！”

“弘樹，不用太苛責孩子，淡茶濃茶我都可以。”

夜蛾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但北原弘樹作為京都校一年級的班主任對自己的學生相當嚴格，他不認為這杯茶是一件小事。

“京都和東京不一樣，多少咒術高層集中在京都，若是上面來了人，這一杯茶未來代表的便不止是律他一個人。”

“是整個京都高專。”

“哦吼吼吼，一個15歲的孩子而已，代表整個京都高專還是有點誇張了吧，北原老師。”

坐在校長旁邊的冥冥也附和了一句：“是啊，北原老師，我記得，輔助監督的課業沒有沏茶這一項？”

事實上，藤井律還是在京都校輔助監督一職裡成績最好的學生。

樂言寺嘉伸擡眼，向男人擺了擺手：“弘樹。”

“算了，下次注意，律。”

短發少年鞠了好幾個躬向幾人道歉：“對...對不起！下次我一定會認真控制溫度！”

“嘉伸，你說校長一職操之過及，但北原老師他過幾年也要離開京都的對吧？”

聽到東京校校長的話，北原點了點頭。

“邦彥，就像你說的，京都這邊我還能堅持個十年左右，校長一職可以從長計議。”

“可東京與京都不同，嘉伸。”

“近年來，東京新類型咒靈總是不斷增加，有些與如今出現的互聯網密切相關——怨靈照片，詛咒網站，就連高專有時候也對這種情況一籌莫展。”

“我這個老家夥，除了能和其他老家夥們一起聊聊天，對高專已經排不上任何用處了。”

“校長。”

夜蛾不希望校長說出這種話。

從高專的日常事務到五條悟幾人的入學，伊集院校長做了很多事，甚至承擔了很大的責任，即便他馬上就要退休卸職，也對東京高專擁有無法衡量的價值。

伊集院卻搖了搖頭：“夜蛾，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果然，是因為五條家的這個小鬼。”

樂言寺，或者說京都校的大多數人，都認同着五條悟改變了世界平衡的想法。

用最簡單的事情舉例，過去的交流賽根本不可能湊夠現在如此之多的咒術師。

“五條家那孩子的情況，我并不清楚，但是嘉伸，社會終會發展，咒靈的力量也會逐漸增強。”

“你我的術式是最好的證明。”

“無論如何這未來一定是年輕人的，而我隻是想更早一些休息罷了。”

“夜蛾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适合東京校長一職，他和這些年輕人也更合得來。”

“老師————！！”

說着，觀賽室的喇叭裡突然傳來聲音。

“喂，能聽見嗎？什麼時候開始比賽啊——！！老師！”

“哦吼吼吼，我說的是吧？”

伊集院校長聽到這聲音，笑眯眯地看向屏幕。

“......”

夜蛾也無奈地看向屏幕，上面對着喇叭大喊的白發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五條悟。

他走到房間設置的喇叭旁：“還有10分鐘，準備一下吧，悟。”

“烏鴉已經就位了。”

冥冥閉上眼睛，用樹林裡的烏鴉看向賽場。

“————”

于是她和五條悟對上了視線。

“冥小姐？”

白發少年看着遠處的烏鴉歪了歪腦袋。

“呵呵，是我，五條君。”

她的烏鴉距離幾人明明相當遠，五條悟卻能一瞬間察覺到。

“六眼。”

樂岩寺通過屏幕打量少年，想要觀察對方的眼睛，卻礙于少年臉上的墨鏡遮擋。

“夜蛾，家入同學呢？”

校長看了看觀賽室的幾人。

聞言，夜蛾給硝子打了個電話。

“——————”

鈴聲從不遠的地方傳來，觀賽室的門被打開，而來人正是硝子。

“抱歉老師～五條他們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講就來晚了點。”

“？悟他們說了什麼？”

硝子覺得自己純粹是白跑了一趟：“五條那個笨蛋說一定一定要看他和唯的畫面，就這些。”

“這就是反轉術式的使用者？”

樂言寺和京都校的幾人都擡眼看向棕發少女。

“是的，這是東京校一年生，家入硝子。”

夜蛾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學生。

“好久不見，校長～”

硝子認識校長，不過每次看見神出鬼沒的校長都是在逃課抽煙的時候。

反正他老人家也沒說些什麼。

“哦吼吼吼，好久不見。”

校長也笑眯眯地回應道。

“這是京都校的樂岩寺校長，還有一年級的班主任北原老師。”

“老師好～校長好～”

她掃視一圈，看到了紮着藍色馬尾的女性：“冥小姐，早～”

“早。”

冥冥又笑了笑。

北原點了點頭示意：“我聽說過你家入同學。”

“家入同學，早。”

藤井律也打了個招呼。

“早，老師，比賽應該要開始了吧，我就不耽誤時間了。”

“那就開始吧。”

距離比賽開始前的三分鐘，有人用屏幕轉播比賽場地的情況，有人摸着胡子笑了起來，有人拄着拐杖打量屏幕上的五條悟。

有人在思考自己笨蛋同期們的『一定要看屏幕』是什麼意思，有人看着自己學生互相嘲諷，有人看着自己的學生說自己是不是年紀有點大了所以記性不好。

還有一個人，緊盯着屏幕，手心滿是虛汗。

*

“老師怎麼還不喊開始？”

五條悟盯着樹上的大喇叭。

“難道他年紀太大記不住時間了？”

“根本還沒開始吧！還有五條！夜蛾老師他聽得到！”

歌姬緊張之餘不忘了吐槽五條悟。

“那又怎麼了。”

倉橋唯有點緊張，她聽完五條悟兩個人的插科打诨也沒有冷靜多少，緊張地看向蔥蔥綠綠的樹林。

“傑同學，京都校的人應該都在樹林對面吧，我記得還有一個前輩我沒見過。”

“那個人見不見都無所謂，唯。”

夏油傑他知道倉橋唯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