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までの午後)
“或許你還沒吃飯?”
(まだご飯食べてないかも?)
“都說了我不餓。”
擡起頭,少年居高臨下地站在她身後,墨鏡遮住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隻有發絲在陽光下亮的出奇。
“确實,你也該注意一下體重了,甜食男孩。”
“是五條悟!五條悟!把我的名字抄三百遍,還有,我的體重在正常範圍内!”
“這什麼鬼地方,曬死了。”
從教室幾個瞬移就到達湖邊,五條悟打量着它午後的模樣。
愣頭愣腦的蚊子,嗡嗡亂飛的蜻蜓,以及綠得像青蛙一樣的草地。
太陽還在兩個人的腦袋上散發自己強烈的存在感,以至于他現在感覺自己像個發光發熱的燈泡。
“可這裡風景挺好的。”
倉橋唯看向湖面。
在她眼裡,草地綠意盎然,蜻蜓盤旋圍繞,陽光與湖水就像牛奶與咖啡一樣令人溫暖。
雖然她不知道這樣形容是否正确。
“你和校長那個老爺爺是親戚嗎?在這欣賞風景。”
他隻見過校長拖着他長長的胡子在湖邊欣賞風景。
“我以為你會稱呼他為老頭。”
倉橋唯确實有點意外。
在她的記憶裡五條悟對學校上層的稱呼不是『秃頭』就是『鹵蛋』,『老頭』已經是很好的稱呼了。
“嘛,他也确實挺老的。”
五條悟坐在草地的一旁,别扭地說道。
或許發生過什麼她不知道的故事,少年看起來并不讨厭校長。
“你見過校長了?”
早上好像沒聽倉橋唯提起過。
“喂魚的時候遇見了。”
“不過這次很像鄧布利多。”
她回憶了一下,補充道。
稀薄的霧氣中,一個瘦瘦高高的老爺爺坐着船飄出來。
“明明很像聖誕老人!”
“圓的時候确實更像聖誕老人。”
倉橋唯推測對方的術式和體型有關,因為之前照片裡見到的老爺爺是胖乎乎的。
“?圓的時候?”
五條悟有點困惑,因為他還沒見過變瘦時的校長。
“他問我湖裡的金魚是哪來的。”
“......”
五條悟凝固了一瞬間。
“你怎麼和他說的?”
“我說是你買的。”
“放心吧,他看起來挺高興的,走的時候說要去買點魚食。”
把手裡的吉他擺在旁邊,她啪叽一下躺在草地上。
“不許動。”
想起自己的目的,五條悟命令道。
倉橋唯便像條鹹魚一樣一動不動。
“芝麻開門!”
“......”
“急急如律令!”
“......”
“由暗而生比黑——”
“不許睡!!”
五條悟揪着對方的領子,把閉上眼睛睡覺的家夥晃醒。
“你對着我念咒會讓我很困,催眠男孩。”
“那你先變回去!”
“變不了。”
“變回去!”
“變不了。”
“變回去!”
“變不了。”
“你有點吵。”
“你不許過來!”
聯想到之前被偷親的事情,五條悟嗖一下撒手,退開十米遠。
“————————”
倉橋唯又安詳地睡了過去。
“你是烏龜嗎?說睡就睡。”
“......”
“之前偷我蛋糕的仇還沒跟你算。”
“......”
“給我醒醒!”
“......”
“後天就是交流賽了,你這家夥怎麼睡得着的 !”
聽到少女均勻的呼吸,五條悟氣得彈了她腦門一記。
“......”
沒用。
“睡這麼死,也不怕被咒靈偷襲。”
五條悟是徹底沒轍了。
樂譜早被少女整齊地訂在一起,因此風在紙張上留不下任何聲音。
湖邊隻剩下了草地的作響,湖面的沉靜。
“......”
有點無聊。
方才是因為賭氣說出了【我去就我去】這種話。
事實上他也對倉橋唯的這種情況沒有頭緒。
唯一可能有用的懷表還在他的同伴那裡。
想着『就這麼一無所獲地回去也太丢人了吧』,五條悟幹脆也躺在了草坪上。
不得不說,倉橋唯選的這個位置非常好。
坐着會曬到陽光,躺下後會被樹蔭遮罩,擡眼是一望無際的藍天,宛若近在咫尺的白雲。
【伸手會碰到雲嗎?】
盯着白雲,不知不覺,他也閉上了雙眼。
*
有人在唱歌。
“今日までの世界 ”
(至今天為止的世界)
“ちょっと退屈すぎるようです”
(好像有點太枯燥了)
“似たような人は無數にいる。”
(無數相似的人)
“そそくさと通り過ぎていきます”
(匆匆忙忙地路過着)
漆黑的空間裡,五條悟分辨不出這歌聲從哪個方向傳來。
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他的手腳無法活動自如。
歌曲的節奏卻漸漸加快。
“「一體何が違うの」”
『究竟有什麼不同?』
“この言葉に答えはあるのだろうか”
(這句話能得到答案嗎)
“咔咔。”
腳邊踩到了什麼,發出清脆的響聲。
五條悟忽然聽到自己在說話——
“這些家夥都是被詛咒吞噬掉的倒黴蛋。”
“應該是在這裡待的太久了,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所以——”
五條悟感覺到“他自己”正向黑暗裡的某個方向看去。
“你又是什麼人?”
這話并不像他說的,卻從他的嘴裡發出聲音。
“......”
沒人回答。
“自己”好像擡起了手。
“ユエニ”
(就這樣)
“私の物語は終わります”
(屬于我的故事将會結束)
“これはあなたにしかできないことです”
(這是隻有你能做到的事)
“————”
眼前亮起紫色的光芒,一點一點,愈發強烈。
“だからどんな結末でもいい”
(所以無論怎樣的結局都好)
黑暗被逐漸驅散,五條悟想用眼睛确認“自己”到底在和什麼東西說話。
世界又猛然一黑。
“早く起きなさい”
(快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