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像我當初反對唯的父母那樣。”
一個除了長相英俊一無是處的外國人。
起初森下遙以為金發男人和所有那些因為容貌追求唯的母親的人一樣,很快就會因為對方無法治愈的病施施然放棄,然後被她和丈夫趕走。
但唯的父母是真心相愛。
“自己的人生隻能自己決定,哪怕我的職業是個老師,我也無法為學生,為唯她自己的想法下定結論。”
“唯,你要轉學嗎?你真的要當這些孩子所說的咒術師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
“五條同學你先聽我說完。”
頂着五條悟【之前說謊就算了你現在打算直接糊弄過去是吧?】的死亡注視,倉橋唯繼續解釋。
“這七天我也了解過術師到底是什麼,以及作為咒術師要幹什麼。”
“但隻是了解的話,我還說不出【我想成為咒術師】這種話。同理,沒有親身體驗過,我也說不出【回到原來學校更好】這種話。”
“等一下,如果是抱着試試做咒術師的想法,你這家夥還是好好上你的高中吧。”
白發少年停止了用筷子扒拉漢堡肉的動作,冷不丁插話。
“雖然我讓你選擇,但做咒術師可不是過家家。”
夏油傑聽了在一旁點點頭。
“可這就是我。”
倉橋唯并沒有反駁兩個人的話。
謊言,真相,擔心,害怕。
現實與過去交織,構成她對過去的無限逃避,躲在術師與非術師的間隙,倉橋唯選擇對詛咒視而不見。
她是個膽小的人,她是個懦弱的人,她是個謊話連篇的人。沒有勇氣,也沒有理想,因此直到最後連唯一的朋友都無法想起。
隻能如此承認自己的本質。
“五條同學,夏油同學,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有能夠打敗咒靈的實力。”
日向葵還給她的戒指被她捏在手中,銀色的光澤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我也不知道未來的我會不會在術師這條道路上半途而廢。”
但是就是此刻。
“我想成為咒術師。”
倉橋唯看向對方,認真地說出來這句話。
“至少成為一個能在遇到和我情況相似的人時堂堂正正說出自己是術師的人。 ”
就像日向葵一樣。
如果當初的她選擇正視自己的術式,如果當初她選擇變得強大,她說不定就可以阻止對方的自殺。
她說不定就可以解開這一切的迷霧。
“所以,就讓我試試吧。”
握緊手心的戒指,将自己真實的想法坦白給三人。
未來的她一定會遇到更多的術師。
憎恨詛咒的術師,害怕詛咒的術師,對詛咒感到絕望的術師,放棄生命的術師。
諸如此類的人,日向葵和她隻是其中之一,倉橋唯已經不想再逃避下去了,因為那樣做的話...
未來她一定會後悔的。
“.......”
聽了倉橋唯的話,飯廳裡的另外三人陷入緘默。
“好吧。”
五條悟最先回應。
“悟?”
“這家夥都這麼說了,就讓她試試呗,如果不行高專也允許咒術師去做輔助監督的吧?”
“但是唯,做術師的話你必須有丢掉性命的覺悟。”
黑發少年用雙手支起下巴,向她做出了最後一次确認。
“啥?”
“什麼性命的覺悟?”
“?我們不是在讨論這家夥适不适合做咒術師嗎?”
五條悟直接拆掉自己小夥伴的台。
“不是在說明做咒術師的風險嗎?”
“那個有什麼需要考慮的?有我和傑在,想死都難!”
“對吧!傑?”
他向自己的同伴詢問了一個不需要答案的問題去。
“......”
夏油傑先是一滞,随後了然地帶着微笑說道:“也對。”
“唯,就堅持自己的想法吧,你的安全,我們可以保證。”
以絕對的自信與絕對的實力。
夏油傑和五條悟向倉橋唯做出保證。
“但是!要在任務時兼顧照顧弱小的家夥也是很累人的!”
“所以,在成為和我們一樣強大的術師之前,你要把我們進行支援的請客準備做好!”
“蛋糕要3個,泡芙要2個,布丁要焦糖的,不是北海道牛乳布丁就不合格!”
“這些不全是五條同學你愛吃的東西嗎???”
“那傑你要什麼?”
“....拉面吧。”
遲疑了一瞬,在五條悟的催促下,黑發少年還是加入了這場名為照顧實際為【勒索】的交易。
“....好。”
倉橋唯真的服了五條悟了。
這哪是成為咒術師的考驗,這是對她錢包的考驗。
“怎麼樣,這下總行了吧?”
對此行為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的白發少年扭頭看向倉橋唯的監護人。
“是她自己說了要當咒術師的。”
“我明白了。”
黑發的女人溫柔地笑了起來,眉眼溫柔。
“唯,你的新同學們看起來很可靠呢。”
“......”
倉橋唯愣了一下,随後發自内心地笑了起來。
“是啊。”
最後如此肯定。
*
七月開始了。
在進入教室前,夜蛾正道讓倉橋唯在門外等了一下。
一門之隔,教室裡面有人在說話。
語氣越來越激烈,直到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全部安靜了,之前的吵鬧聲像是錯覺。
“可以進來了。”
五分鐘之後,夜蛾咳嗽兩聲,拉開了門。
老師怎麼突然神神秘秘的?
歎了一口氣,她還是跟着擡腳走了進去。
上課的教室隻放了四張桌椅,整個空間顯得異常寬闊。
因為這一整個年級隻有四個學生。
從左往右,靠門的座位坐了位白色頭發的男生。
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對方舒展因為過長在課桌下蜷縮的雙腿,以桌面為支點借力前傾,像隻慵懶的貓,探出腦袋,用手往上扒拉一下墨鏡,露出天藍色的雙眼。
“傑,我們有新同學了~~~”
白發少年拿腔拿調,演技誇張到像卡通人物在說話的程度。
這是五條悟。
“初次見面,我是夏油傑。”
聲音的主人有黑色的短發,腦後紮了一個小辮子,坐在左邊第二個桌椅上,穿着和白發少年同款的黑色舊式制服,褲子卻和昨天不一樣了,換成中寬尾窄的燈籠褲。
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眯成一條線,寬大的耳垂戴了顆墨黑色耳釘,插着兜坐在椅子上。
“家入硝子。”
就連棕發少女也重新自我介紹了一遍。
“...你們在做什麼?”
倉橋唯忍不住吐槽。
“問别人話之前先進行自我介紹是常識吧?”
五條悟用手指着她。
“....?”
“确實,做個自我介紹吧。”
黑發少年也在一旁默默配合演出。
又不是初次見面她為什麼要再做一遍自我介紹???
“...初次見面,我是倉橋唯。”
但倉橋唯還是配合了三個人的這場演出。
“倉橋什麼?”
“倉橋唯。”
“什麼唯?”
“倉橋唯。”
“什麼倉橋?”
這家夥故意的!
“對不起,其實我叫五條悟。”
倉橋唯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叫五條悟我叫什麼?”
“你叫夏油傑,沒猜錯的話,硝子叫硝子。”
“猜對了。”
硝子在轉鋼筆。
“?那傑叫什麼?”
“好了,悟,不要玩了。”
夏油傑也演不起來了,忍不住笑場。
“你們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假裝不認識的嗎?”
笑場的笑場,轉鋼筆的轉鋼筆,撐場的就五條悟一個。
“别管那些了,預備。”
硝子發出指令。
“3。”
“2。”
“1。”
倒計時結束,伴随響聲,彩帶從空中飄落。
洋洋灑灑,五彩缤紛。
“恭喜入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