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生叫什麼名字?”
确認了要尋找對象,黑發少年詢問目标的姓名,以此便于進行下一步任務。
似乎是為了讓兩個人更清楚的了解,隻見方才拿出照片的女生指向他們身後。那是一塊公告闆,白紙上隻打出了三個人成績,大概是學校的前三名,每行後面附帶了一連串的數字和信息。
『一年A班,倉橋唯』
位列學年第一,偏差值86.7,成績單公示出的一溜煙的分數十分可怕。
“?還不賴嘛。”
白發少年看了看成績排行榜,就拿國語這門課來說,即使對方沒有獲得滿分,和第二名的分數比也處于一種斷層地位。
“不然也無法發現我們。”
【目标身份可以确認了,接下來要去找到她在哪裡。】
黑發少年向輔助監督彙報了一下任務進度。
“請問,有人看到她去哪裡了嗎?”
“......”
人群不像剛才一般吵鬧,小聲議論的聲音,蒼蠅一樣嗡嗡響。
“...我看見過,在樓下。”
就像是聞到垃圾桶裡的垃圾,說話的人表情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意。
兩個人都發現了,周圍學生态度的轉變,似乎是在提到這個女生之後開始的。
恰巧,咒術師的聽力非常好。
“喂,我說你。”
白發少年鎖定了一個正在小聲說話的人。
“對,就你,殺人犯是什麼意思?”
被鎖定的人有些愕然,大概是沒預料到自己的話能被少年聽見,然後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六天前,有個女生從樓上掉下來了。”
“你等等,老師不是說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嗎?”
“早就已經全校皆知了,她居然還在學校裡上學!!!真不知道老師怎麼想的。”
“還說什麼掉下來,日向不就是她推下去的。”
“?”
聽到這裡,兩人都有些疑惑。
“你等等,掉下去的那個女生是叫日向葵?”
“當然,學校裡面隻有一個人姓日向,現在一個都沒有了,說到底為什麼我們還要跟殺人犯在一起上學啊!?這可是死了人的事!”
“......”
“你冷靜一下,讓我來說吧。”
一個男生站了出來,推了推臉上的眼鏡。
“六天前,也就是6月17日的早晨,正在上體育課的C班看見了有個人站在天台邊上,大家想上去,但天台被鎖起來了了。”
“那個人就是日向葵,當時隻有倉橋從實驗樓翻過去,抓住了跳下去的日向,但她之後...放手了。”
“是不是抓不住啊,一個人還是蠻重的。”
“怎麼可能,之前的體育課,那人無論握力還是鉛球測試都在女生中排第一,再說隻要她用力往上提一下,完全可以利用平台把日向帶上來。”
“所以說,她是害怕日向把被欺負的那些事情都告訴老師吧,說不定都是真的,在事情鬧大之後反而裝作一副自己很無辜的樣子。”
也就是這個時候,上課鈴響起,打斷正在說話的女生,看着老師走了過來,衆人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有蹊跷。”
隻是交換一個眼神,兩人就能知道對方和自己想到了一處。
“傑,你覺得是哪種可能?”
站在變得空蕩的走廊上,白發少年摸了摸下巴進行思考。
“詛咒事件的話應該是人為吧,咒靈隻可能纏着肇事者不放,而不是大費周章地布置現場恐吓他們幾人又不傷及性命。”
F班的現場照片,在任務開始時就同資料一起收到了。
【一個精心布置的現場。】
“自殺事件的話,總覺得存在着什麼盲點。”
老師給兩個人的最後一張調查報告介紹了日向葵的死亡信息,最終死因确定為自殺而不是他殺,如此判定的重要證據在于對方留下了遺書。
從現有的信息推斷,将F班幾個學生關起來的罪魁禍首不是變成咒靈的日向葵,第二個可能性被排除,案件的嫌疑人還是術師,大概率是倉橋唯,隻不過不能确定對方到底是不是懷有其他目的下一步企圖害人的詛咒師。
“我去下面幾層再找找,傑你看着這層。”
“可别讓她跑了。”
“這句話留給你自己吧。”
*
眼見不一定為實,現實往往撲朔迷離。人生到底是在謊言的迷霧中尋找真相,還是在真相中發現謊言?
這都不重要。
對少年來說,重要的是他得找到人,然後結束這又臭又長的任務。
“二樓有動靜嗎?”
撥通電話詢問同伴,他又看了看教學樓平面圖。
“跟剛才一樣,還是沒發現嗎?”
“根本沒有,上課的班都看過了,也不能抓個家夥問問,難道她能鑽到地下?像老鼠一樣爬出去?”
“會有咒力殘穢的吧。”
“飛出去呢?”
“......?那中村先生會第一時間注意到的。”
怎麼還往上天入地的範圍猜呢。
“我也上去看看。”
“行。”
事實上少女躲的地方,并沒有那麼難找。
就是進去需要一定條件。
狹小的空間裡,有四處遊蕩的東西,不認識的人看不見,認識的人會稱其為咒靈。
“【帶我一起,一起,一起起起起一起吃飯吧。】”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都不理我?】”
拼湊而成的話語,不斷重複着。
魚形的咒力聚合物遊弋空中,一旁的人卻沒有什麼反應。
“應該...上課了吧。”
方才聽見了上課鈴,但她沒去教室,等到下午的課結束,來學校的兩個男生應該會離開,這樣之後,她就可以直接去找老師請假避開對方。
沒有什麼事比明知自己是嫌疑人卻想不起來任何事更糟糕,她有種直覺,對方一定是來找她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了解具體情況之前,她可不能帶着失憶這麼大的嫌疑被抓住。
“唉。”
倉橋唯撐着腦袋歎了一大口氣。
“!!—啪—!”
然後被吓了一跳。
毫無預兆地,隔門被打開,狹小的空間驟然空曠。
“找——到——你——了——!”
燈光從頭頂打下,清亮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空間裡,帶着層層回音。
闖進來的不速之客穿着純黑的學生制服,銀白色的發色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具有壓迫力的身高落下一大片陰影。此刻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用一雙特殊的眼睛。
熠熠生輝的寶石,波光粼粼的湖水,任何令人魂牽夢繞的美景都比不上的美麗,明亮的藍色中雲霧緩緩流動,藏起了夏日的一角,如同澄澈的天空無限延伸至遠方。
眼睛是真的嗎?
比起思考對方走路為什麼沒有聲音,門鎖是怎麼被打開的。諸如此類不合常理的問題,倉橋唯此時此刻更好奇這個。
真的很好奇。
“——!喂,你這家夥幹嘛突然湊過來啊!!”
狹小的空間變得更擁擠,就像是西方教堂裡純白聖潔的天使雕像擁有了生機,漂亮的少年被湊過去的動作驚到,語氣帶了點驚慌失措。
躲遠一些後,少年發現對方還是那副【哇塞,這是什麼,讓我再看看】的表情。
又是一個奇怪的家夥。
從小到大,看到他眼睛的術師通常隻有兩種态度。
一類人的态度是恐懼,對咒力感知越靈敏的人越明顯,心驚,不舒服,厭惡,恐懼,一副怕的要死的表情,覺得他是什麼非人類的東西,表面維持着尊敬,心裡又怕的要死。
一類是敬畏,可以對視,但不能過久,就像人都有趨利避害的天性,與詛咒有關的東西,感覺靈敏的術師會直覺性地躲避。
『就好像靈魂都被看穿了一樣。』
如此形容這片漂亮的藍色的人,事實上也确實被看穿了一切。
咒力的流動,痕迹,性質,甚至可以進行預測,就是這樣特殊的眼睛,和詛咒如此黑暗的詞彙有關,仔細思考這兩個字,這份美麗就帶上了莫名的詭異感。
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少年覺得眼前的人很奇怪。
和他同期的兩個人一樣奇怪。
了解了這雙眼睛的特殊性時,一個人隻是把本來就不大的眼睛努力睜大,然後什麼也沒說。另一個人“哦。”了一聲,問他不想要眼睛的時候能不能送給對方當标本。
“喂,學校裡把咒靈和普通人攪成一鍋粥玩的人是你吧?”
“?怎麼還被詛咒了?”
少年的臉上出現一絲疑惑,但很快被他抛之腦後。
“算了這不重要。”
“詛咒?”
倉橋唯不是很明白。
“我勸你最好不要裝傻。”
“...等一下。”
她試圖打斷對方。
“拖延時間是沒有用的,束手就擒吧,呆瓜術師!”
“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說話嗎?”
忽略對方【真相隻有一個】*的手勢,倉橋唯再三确認周圍的環境,決定還是先解決目前最重要的問題。
“呵,你想逃?”
“不...因為這裡是...”
“——呀!!——————”
從門口傳來了驚訝的,氣憤的,足以響徹整棟樓的尖叫聲。
“...女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