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珙這件事也就算翻篇了,那範閑和林婉兒的婚事也就定了。
宮中的妃嫔都是看着婉兒長大的自然也想見見範閑,淑貴妃也不例外。在範閑進宮的前一刻,就叫了白芷入宮。
“聽說你和範閑是師兄妹,你覺得他這人怎麼樣?”
淑貴妃坐在那兒翻着書,頭也不擡的問向一旁繡着雲紋的白芷。白芷輕笑回答:“聞名不如一見,母妃,一會兒範閑就來了,您親自看看他不就知道了。”
“嗯,你說的有道理。”淑貴妃贊同的點點頭,眼神卻瞟見白芷手上的活計,疑惑問道:“芷兒,你不是不喜歡女工麼?”
“昨日去見婉兒,看見她繡的花樣還挺好看的,兒臣就想着試一試。結果您看......”白芷将繡好的花樣遞給淑貴妃瞧,語氣中還多了幾分氣餒:“繡的一團糟,都沒法看。”
“何必如此呢?”淑貴妃将白芷手中的繡品拿過來放到一邊:“你做香料,還有醫術都很好,何必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徒增煩惱?”
“母妃說的是。”白芷将身子前傾,一隻胳膊杵在桌子上撐着頭:“承澤昨日還說,若是我能将繡好,他就親自下廚給我做頓飯菜。看來這個是不能做到了。”
“這有什麼難的?青蘭,去屋裡找一塊新的手帕,不用繡工太好,中規中矩就好。”說完還不忘解釋了一通:“别露餡了。”
“這合适麼?”
“怎麼不合适?”淑貴妃起身去找書,輕飄飄的留下一句:“承澤這孩子沒做過飯,也不知道能做出什麼樣子來。”
看着淑貴妃的背影,白芷品味着剛剛淑貴妃的話。其實淑貴妃對李承澤并不是完全的不關心,隻是過早地看出來李承澤的命運,卻又無法阻止,所以将所有的情緒淹沒在平靜的外殼下将自己包裹起來罷了。
正出神着,就有宮人通報範閑和範若若來了。白芷姿勢不變,隻是懶洋洋的對進來的二人招招手:“過來坐。”
“呦,小白,你怎麼在這?”
範若若跪坐在白芷對面十分端莊文雅,反觀範閑,先是被滿屋的書架驚了一跳,然後好奇的翻看:“這兒是圖書館麼?這麼多書?”
“圖書館,是何物?”
範若若不解的詢問,白芷給她倒了一杯茶耐心的解答道:“圖書館就是,有一個屋子,裡面全部都是書,什麼類型的書都有,可以免費讓人閱覽觀看的那種。”
“原來是這樣。”範若若了然的點點頭,眼睛一亮:“白姐姐,要不我們在育嬰堂内也設個圖書館吧。”
“當然好啊,等出宮了咱們好好研究研究。”
此時侯公公邁着小碎步從殿外走來,行了兩個禮後,環顧四周:“诶?二王妃,小姐。範公子呢?”
“在那兒呢。”
順着範若若指着的方向,範閑慢悠悠的從書架後走出來:“诶呀,我總算是明白為什麼叫淑貴妃了。”
“什麼?”侯公公不明所以,白芷聽到他這個過分解讀,無語的聳了聳肩。
“沒什麼。”
白芷又給範閑到了杯茶:“坐下吧,我母妃去拿書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範閑剛坐在若若旁邊,淑貴妃便走了進來。兩人連忙起身行禮,白芷走過去扶住淑貴妃的胳膊:“母妃,範閑和若若到了。”
“啊...."淑貴妃沉浸在書中仿佛并沒有聽到白芷在想什麼,走過了好幾步才反應過來,回頭看到範閑和若若,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又走回案幾旁,輕歎一聲:“坐吧。”
這一舉一動讓範閑摸不到頭腦,他小心擡眼,用眼神詢問着白芷:
貴妃娘娘一直這樣麼?
習慣就好!
白芷用眼神回答。正好看見淑貴妃的目光看向範閑面前的書,趕緊将它遞到淑貴妃面前。淑貴妃也僅僅是看了一眼書名,就将它交給身後的青蘭,吩咐道:“把這本書放在左邊第二個書架的第二層。”
範閑默默的咽了咽口水,眼睛不自覺的瞄到淑貴妃說的架子上。好像,剛才,自己确實是在那裡拿的書。
“你那首詩不錯。”
“啊?”
“萬裡悲秋常作客。”
“貴妃娘娘謬贊了。”
“你開書局了?”
“啊,是。”
“有孤本麼?”
“都是些小說話本,孤本倒是沒有。”
範閑被問的一愣一愣的,看的白芷隻想站起來笑話他一頓。連若若都在一旁低笑。
“承澤也一直誇你。”
範閑估計是腦筋緊繃着,一時轉不過來彎:“承澤是哪位?”
一旁的範若若趕緊比了個“2”提示自家的傻哥哥,範閑這才明白過來:“啊,二皇子。”
“我這兒子心氣高,他能誇人,難得。”
“我跟殿下也算是一見如故。”
“你大約是被他騙了。”淑貴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悲憫,看的範閑心裡發毛:“他心思深,從不與人一見如故。”
白芷憋着笑轉頭,别說,知子莫若母這句話還真有道理。
“那......那二王妃.......”
看的出來範閑似乎有些崩潰,白芷清了清嗓子:“範閑,這可不一樣,他對你是欣賞,對我是愛情。”
滿宮之中恐怕隻有白芷能說出這話來,侯公公将頭更低了些,微抖的身軀卻出賣了他。周圍的宮女也都掩唇輕笑。淑貴妃似乎早就習慣了,轉過頭向青蘭要手帕遞給白芷:“這個針腳平平,想來不會露餡。拿去給承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