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最終,阿釋密達還是沒有把同玉鼎真人的對話全部說出來。
好在笛捷爾把他的遲疑,當做他精神力使用過大産生的疲憊,這才勉強糊弄過去。
聽着寫字的沙沙聲,阿釋密達開口問道:“教皇大人有什麼指示嗎?”
“教皇大人已經把這件事全權委托給我了,”笛捷爾頓了頓寫字的手,緩緩歎了口氣:“塞拉小姐離開後,管理聖域的工作都落到教皇大人身上了,不然的話,按照教皇大人的性格,他應該會全程跟進雨師的事情。”
聞言,阿釋密達微微擡了擡眉毛。
能讓教皇對雨師置之不顧,那隻可能是足以影響聖戰走向的事情,不然他想不出教皇做出這番決策的緣由。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先等她醒來吧,不過我很好奇一個問題。”
“嗯?”
“阿釋密達,你說醒過來的究竟是我們認識的袁小姐,還是那位雨師大人呢?”
笛捷爾的語氣十分的輕松,仿佛隻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般。因為對他來說,醒來的究竟是誰根本不重要,而對于阿釋密達,以及平常與少女交好的人來說,那可就太重要了。
賽奇教皇和帕米爾的白禮經曆了兩次聖戰,侍奉兩任雅典娜。
雖然他們沒有明說,但通過相處上的細節,以及上屆聖戰流傳下來的資料,不難猜出兩任雅典娜的性格、處事态度是有區别的。
相似點肯定是有的,畢竟她們是同樣的靈魂,可轉世為人時,不同的家境,不同的經曆足以影響她們長大後的性格。
那麼問題來了,身為華夏創世神的雨師大人,和控水的啞女袁思楓是同一個人嗎?
“雨師是她的前生,袁思楓是她的今世。”
“非斷非常,非有非無,今生現世,亦必有其前世的因,不可能無中生有。”
縱使笛捷爾平日閱遍群書,也抵不住來自天竺的阿釋密達大師。他在心裡默念了好幾遍,才勉強消化這段拗口的話,猶豫半天,才不肯定地問道:“你覺得她們是同一個人?”
“對我而言,雨師菡和袁思楓并沒有什麼區别。”
“萬一是雨師醒來,你和她之間,還會像和袁小姐相處那般熟稔嗎?”
仿佛感應到了處女宮主投來的目光,笛捷爾連忙舉起雙手,為自己辯白道:“你别多想,我隻是做個假設。”
(19)
笛捷爾走後,阿釋密達歪着頭靠在床頭。斜對面的小窗開着,為他送來了清涼的晚風,吹拂起了他額前的碎發。
其實在笛捷爾問出那個問題時,他心裡就有了答案,隻是猶豫半天不知該怎麼說出口。
他忽然想起那日神佛對話,觀音菩薩講的一件往事。
幾百年前的華山山腳下,當司法天神楊戬迎着親外甥沉香的劈天神斧,頗為欣慰地閉目等死時,是那位一向不理會天庭雜事的雨師大人擋在了他的身前。
雖是堂堂創世神,但其少女的樣貌實在是毫無信服力,以至于在場的基本無人認識她。
比起他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旁的鬥戰勝佛則是一眼看出了來人。
“雨師小丫頭,你來此地作甚。”他拿着如意金箍棒,笑嘻嘻地看着從空中緩慢落下的少女。
少女身着鵝黃如意雲紋的灑金長裙,外披茜紅暗花緞面披風。一頭青絲被天水碧色的發帶簡單挽成了個髻,為了固定,上面還簪着一排珍珠發钗。
“菡是為了救人而來。”
“救誰?”
“救你們口中的大惡人,楊戬。”
此言一出,不隻是沉香等人了,就連圍觀的天庭衆神也不禁駭然一片。
看着自己一手帶大的少女擋在銀甲戰神前,又聽着神仙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聲,西王母氣的捏緊了拳頭。
也是,誰能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雨師,會和罪惡滔天的司法天神私下有過來往,甚至不惜站在衆人的對立面呢?
“你是何人?為何要救他?”沉香不疾不徐地問道。
少女沒回答他,隻是伸出右手的食指,用指尖凝結出的水流,在空中一筆一畫寫起了什麼。
“喲,都用上‘思樂泮水’了啊!雨師小丫頭,你這是動真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