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對方雖然号稱傭人已經都跑了,這間客廳也确實有些淩亂,可桌子上幹淨的煙灰缸和這頓下午茶的擺盤方式還是暴露了對方沒有完全說實話。
“隻是一個波加特。”芙洛拉頂着自己契約者警告的目光總算放過了那些點心。
“?”
“一種會跟着你搬家,還會讓你做噩夢的妖精,喜歡給人制造麻煩。”
“阿瓦隆小姐,你難不成是靈媒嗎?”埃文斯有些驚喜地問。
“她不是。”邁克羅夫特說:“她隻是對妖精比一般人更了解,你覺得我們應該去地下室看看嗎?芙洛拉。”
“為什麼不呢,現在可是白天,波加特也不是什麼會造成生命危險的妖精,但是我不想去髒兮兮的地下室。”芙洛拉說:“我覺得你們也可以不用去,因為解決這種妖精的最好方法就是什麼都不帶的搬家。”
“這樣就可以嗎?”埃文斯問。
“是的。你以前住過這個房子嗎?波加特一般這麼鬧騰的也少見,你是不是以前得罪過他。”
“在小時候住過。”埃文斯有些為難:“也許是?我小時候很調皮,在地下室搞壞過很多東西。那我道歉有用嗎?”
“你可以試試,最好帶些農作物當禮物,也許會有用?”芙洛拉說:“既然都這麼多天過去了,你也沒缺胳膊斷腿的。”
“我願意試試,什麼農作物可以。”
“土豆?”芙洛拉猶豫道。
“有!我現在就去拿。”
不一會,這個穿着昂貴面料的年輕人就拉來了一大袋帶着泥土的土豆。
芙洛拉眯起眼,點點頭。
“那,福爾摩斯?”埃文斯語氣中滿滿期待。
“既然沒有生命危險,那我陪你下去吧。”
他們兩個領着土豆向樓梯間走去,芙洛拉則一動不動坐在那裡繼續喝茶。
邁克羅夫特知道她是在放任事情的發展。
“看來我必須得進那個地下室看看了,希望它的氣味可以好聞一些。”
黑洞洞的地下室大門就在樓梯的盡頭,邁克羅夫特跟着埃文斯一起緩緩下了台階。
一級、兩級……
現在是最後一階了。
“喵~”
邁克羅夫特一個激靈,看向自己的腳邊,一隻胸前帶着白毛的黑貓卧在那裡。
他不由看向埃文斯,對方表情很緊張地看着那扇黑色的木頭門,根本沒有注意到貓的存在。
“我們進去吧,福爾摩斯。”他舉着蠟燭顫抖着說。
“好。”
邁克羅夫特裝作沒看見貓的樣子,和他一起推門進了地下室。
“咳咳咳”陳年的灰塵被開門帶起的氣流卷起來。
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平靜。
埃文斯有些茫然地放下土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喊它嗎?”
“你可以試試?”
邁克羅夫特環顧這間堆滿了舊家具的地下室說。
于是,埃文斯喊了兩聲,還大聲道了自己小時候的歉,但是依然無事發生。
“這和我想得不太一樣。”埃文斯低聲說。
“确實不一樣。”邁克羅夫特贊成道,他注意到角落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閃光。
“那是什麼?”
“啊,那個啊,好像是一個鏡子。”埃文斯回答:“應該是我小時候打破的,然後被扔下來了。”
邁克羅夫特對鏡子這個詞現在比較敏感,他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那隻貓依然在他腳邊的黑暗裡潛行着,綠色的眼睛比蠟燭還亮些。
埃文斯依然像是沒看見它。
邁克羅夫特想了想,還是沒管,大概是因為他在這隻貓的綠眼睛裡面看出一些詭異的慈愛感情來,還有就是對方那明顯守護的姿态。
他舉起蠟燭低頭去查看那個破碎的鏡子。
“對不起了,福爾摩斯。”埃文斯的聲音從後面響起:“誰讓你如此的幸運呢?”
什麼?他幸運?邁克羅夫特在被推向前的時候腦子裡滿是問号。
“但是這個力量不是你這種普通人應該得到的。永别了,老同學,那位西爾芙,我會好好照顧的。”
邁克羅夫特不受控制地向鏡子前傾,當他手下意識去按住鏡子支撐的時候,他按了個空。
“埃文斯那家夥說的西爾芙,不會是指芙洛拉吧。”邁克羅夫特在跌入了那面破碎的鏡子之中時想道:“居然是因為這個嗎?”
埃文斯在自己的同學完全消失了鏡子裡後,才上前查看。然後他表情恢複了輕松,不再是剛剛那副對一切緊張的神态,向門口走去。在路過那袋子土豆的時候嫌棄地踢了一腳,這惹來角落裡一個櫃子發出劇烈的咣當聲。
“不會賴你的帳的。”他收回腿,整理了一下衣服,繞過了土豆。
“我也算仁至義盡了。”在鎖門的時候他自言自語道:“這樣可比直接解決掉你要溫和多了,你的存在會被遺忘,這樣對誰都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