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對不起!船長!我錯了啊啊啊!“
“都說了船長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你們這些家夥!唉唉?等一下,船長,至少先把溫蒂妮挪出來啊!”
雲端之下,此時也異常熱鬧,有着另一場意義完全不同的追逐。
“救命!快來人!”
”警衛!"
伯爵毫無風度地大叫着,丢下了自己邀請的客人跑出了房間,因為就在剛才,他的仆人們突然變得神情木然起來,然後向屋裡清醒的人發起了攻擊。
邁克羅夫特一開始還很緊張,眼疾手快地撈了一個金屬物件當武器,不過他馬上發現,這些人的攻擊是有針對性的,尤其是當伯爵的逃跑後,那些被控制的人居然也跟着跑了出去。
“差别對待?針對性的複仇。”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有些困惑了:“說不通啊,如果是這樣,那跳海的人又是怎麼回事。”
他重新打量了一下現在就剩下教授和他兩個人類和一隻塞壬的房間,然後和塞壬的視線對上了。
發現對方在看自己的邁克羅夫特愣了一下,随即撿起被随意堆放在地下的黑布,毫不猶豫地将裝着塞壬的魚缸重新蒙上了,他知道這大概對眼前的已經完全脫離現實的災難場景沒有什麼幫助,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隔着玻璃與那雙水銀色的眼睛對視的時候,有一種被窺探的感覺。
“切。”在蒙上黑布的那一刻,他好像聽到了一個小小的氣音。
邁克羅夫特歎了一口氣,不管是不是錯覺都無所謂了。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教授。”他轉身問蹲在地上自閉的同伴。
“這是命運。”法拉教授喃喃道:“是神明對我的懲罰。”
“不,教授。這是單純的是人類自己惹出的麻煩,神明才沒時間管我們的閑事。“邁克羅夫特将陷入糾結中的教授一把拉起:”打起精神來教授,想一想我們用什麼辦法可以讓這些超自然生物停下來。“
“談判?”法拉教授被邁克羅夫特物理打斷自怨自艾後猶豫道。
“是可以談判的嗎?語言互通?”邁克羅夫特眯了眯眼睛,法拉教授他果然不是第一次和超自然生物打交道,他的那個和溺水有關系的噩夢也許就是和這些塞壬有關,從而使他選擇了研究海洋生物的職業。
“應該是可以的,她們聽得懂人類說什麼,我以前……”法拉教授的聲音越來越小。
邁克羅夫特很貼心地裝作沒有聽見後面的話,繼續問道:“那我們要怎麼做才能和她們談判。”
“首先要到甲闆上去,讓她們看見你。”法拉教授說:“不過這樣有一個風險,就是也許你會在沒有和她們對上視線前就被歌聲蠱惑,失去了理智。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我們兩個明明聽到了歌聲卻沒有事。”
“塞上耳朵有用嗎?”邁克羅夫特問:“我以前看過類似的傳說,海員一般是把自己綁起來然後塞上耳朵來逃脫生天的。”
咣當!
船身突然一個劇烈的搖晃。
法拉教授被甩了出去,和周邊的一些物件一起砸向了魚缸的方向,而他的腦袋恰好嗑在了魚缸上。
嘩啦—
玻璃破碎的聲音。
邁克羅夫特此時也顧不上什麼計劃了,他找了一張紙,撕開揉成團塞住耳朵。然後一把拖起被撞懵了的教授,向外逃去。
随着玻璃的破碎,那個一直安安靜靜在魚缸裡的塞壬解除了封印,開始尖叫了起來。
這個房間不安全了。
兩個人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中途他們還拐了趟控制室,結果毫無意外是讓人失望的。
舵手也好,船長也好,雖然還在船上,沒有跳海,但都陷入了昏迷。
“讓我去試試吧,你呆在這裡。”法拉教授咬牙說:“這也算是我連累你了。”
“不,教授。我們……”
“聽我的,助手。”法拉教授聲音嚴厲地打斷了邁克羅夫特的話:“你和我不一樣,還記得你怎麼答應你弟弟的嗎?”
“不要做無謂的犧牲,至少一開始讓我這個有經驗的先去試試,你在這裡看着舵,做好後備軍。别我成功了,船卻因為沒有人掌舵沉了。”
這一說,徹底堵住了邁克羅夫特的話。
“我會在這裡看着您。”黑發的青年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小心地推開昏迷後依然牢牢握着方向盤的舵手,代替他站了那個位置。
“好,我去了。”教授說,然後轉身走向甲闆。
邁克羅夫特透過控制室的玻璃看到對方一步一步走向甲闆邊緣,沒有昏迷更沒有試圖跳水,清醒地向海面喊出第一句話的時候,松了一口氣。
然後,他眼前突然一閃。
一個發着光的細條物從天空落了下來。
咣當—
教授被砸了個正着。
見到這一幕的邁克羅夫特沒辦法再待在這裡了,他把方向盤用東西固定住,沖向甲闆。
“啊呀,我的佩劍好像掉下去了。”
當他達到外面的時候,剛好聽到自己上方傳來這樣一個少女清脆的聲音。
他擡起頭,巨大的船漂浮在他的頭頂,正緩緩下降,船頭飄揚着一面被風吹的完全舒展開的旗幟。
那是一面黑色的,繪制着如果他在其他場合看到會覺得在惡搞的圖案的海盜旗。
實在算不上兇神惡煞,細看甚至詭異的可愛的骷髅頭叼着一朵不知名的小花。
“晚上好,人類。”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距離拉近不少,而且帶着不合時宜的愉悅語調:“告訴我,現在這艘船上,清醒的人是不是隻剩你一個了~。”
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努力在突然變得狂躁的海風裡睜開眼睛,然後,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位金發碧眼的小個子少女,頂着她的體型來說顯得太大的船長禮帽,用單手拽着一根極其新鮮的綠色藤曼,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