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老師？”孔沁雯問，“她教得怎麼樣？”

祁子越才讀一年級，不知道怎麼評價老師教不教得好，他隻知道——“林老師笑起來特别好看，可是兇起來連鐘威鳴都怕她。”

“哦？那你喜不喜歡她？”

“喜歡，”祁子越巴巴地問：“奶奶，什麼時候讓林老師來我們家家訪吧。”

“老師家訪不帶女兒。”

“哦，那就算了。”祁子越嘀咕：“小叔大晚上去哪了，我剛剛在他口袋裡看到飛機票。”

“别管他，先跟奶奶說你翹掉鋼琴課的事情。”

……

飛機落地之後，早就等在出口的項目負責人驅車送祁知夏前往目的地。

負責人一路上滔滔不絕地介紹這次的開發計劃，這個地方雖然山清水秀，算是小有名氣的旅遊景點，但是開發利用率太低，這一次他們就要把整片山水盤活，打造成國内首屈一指的度假山莊。

祁知夏低頭查看拆遷名單，在林學勤這個名字處停下來，指腹摩挲。

負責人看到了，說：“這個民宿我們專門考察過，無論建築風格還是質量都不過時，直接拆了有些可惜，而且地理位置不沖突，考慮将它納入舊改。”

到了拆遷項目辦事處，卻得知民宿的産權人已經離開。

“不是讓你們留住人嗎？”

“李總，我們給他壓價了，還假裝說漏嘴其他家的價格，可是他聽說我們不打算拆掉民宿，就直接同意簽合同了。”

“讓你多嘴，不會多壓一些？”

“再壓就影響公司聲譽了，哪裡想到這麼低他都肯，我把最擅長講價的業務員都安排過來了，愣是沒有派上用場。”

但是好歹留下來聯系方式，畢竟錢還沒給，再想找點茬也不是不行。

……

回家途中林盼盼就睡着了，下了的士之後，林早早把孩子抱起來，剛好碰上電梯維修，她哼哧哼哧爬了十幾層樓，到家滿頭大汗，手臂感覺要廢了。

林母接過孩子，沒給身後的林父一個好臉色，林父眼巴巴地瞅着女兒。

“媽，盼盼剛好被我一個學生家撿到，沒什麼事，她玩得挺開心的。”

林母哼了一聲，抱着孩子回到卧室。

林父小聲解釋：“真的，我就上廁所的功夫，掉頭回來盼盼就不見了。”

“爸你便秘還是在廁所下棋？下次再這樣我就不幫你說話了，我媽現在更年期，你自己哄吧，我要去做教案了。”

林父在心裡歎息，以前乖巧可愛的貼心小棉襖，現在升級成冰蠶絲，雖然也很服帖保暖，老父親的傷感隻有自己知道。

林早早停下腳步，“算了，爸你今天長途來回也辛苦了，我去跟媽說吧，你别添亂，省得火上澆油。”

林早早挽着林母坐在沙發上嘀嘀咕咕，好不容易把林母哄笑，縮在單人沙發的林父松了口氣，“我去給你們榨水果汁，菠蘿好不好？”

“媽，那我回去寫教案了。”

“回來。”林母的聲音輕輕柔柔，林早早卻不敢有絲毫忤逆。“盼盼都這麼大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相親？”

“我還沒在單位裡站穩腳跟。”

“你帶了半年畢業班，一年級班主任也做了一段時間，林早早，你二十七歲，老大不小了，本來公立學校考進去了，安安穩穩的，你偏偏要去私立。”

“工資差太多。”

“錢錢錢，我們家短你吃住了？你們一個兩個三個成天就知道讓人操心，我要被你們氣得至少折壽十年。”

林早早抱住林母蹭蹭：“再晚幾天好不好，我們最近在組織期中考試和家長會，太累了，狀态不好醜醜的被相親對象嫌棄怎麼辦？”

“誰敢嫌棄我女兒，我女兒多漂亮。”林母幫她理順額間碎發，瞧着她确實憔悴了些，歎氣：“媽媽不是逼你，是希望有人可以照顧你，相互扶持，再不濟談談戀愛也很快樂，我和你爸爸當年……”

林父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被打斷訓話的林母投去溫柔一瞥，他趕緊接起來——

“喂？”

“您好，我是拆遷項目部的業務員，您走得太急，錯過抽獎環節，我們這裡的獎品非常豐厚，錯過太可惜，決定給您安排一個遠程抽獎，您說開始和結束，由工作人員操作，屆時會将獎品和抽獎錄屏一起寄給您。”

“好啊，現在可以開始？”

“可以。”

“開始……結束！”

“恭喜您，抽中了骓迪士X30系列掃地機，市場價8870元，麻煩告知您的收貨地址，我們将第一時間打包寄送獎品。”

“Y市溫泉路……”

另一邊，業務員快速記錄下來，由于上司、上上司、上上上司一起盯着他，他緊張得有些手抖，完了打開地圖軟件核對地址信息，愣是找不到這個地址。

這時現場另一個老家Y市的工作人員弱弱開口：“我們那裡好像沒有溫泉路，也沒有聽說過那個小區。”

業務員不信邪，再打林學勤的電話，被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