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曾柔依言給門留下一條巴掌大小的縫隙。
“我有話跟你說。”
“嗯。”
“我懷孕了。”
祁知夏停下手中的動作,擡頭看她。
“跟我說這個幹什麼?”
“這是你的孩子,你難道不打算負責?”
祁知夏支着下巴,“好啊,我負責出打胎錢。”
秦曾柔快走兩步上前,壓住他的桌子,“祁知夏,我沒跟你開玩笑。”
“我也沒跟你開玩笑,打掉。”
“這是你的孩子啊!”
“我不差這一個。”
秦曾柔呆住,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絕情,甚至連一絲愧疚也無,而且他的言下之意——
“那個女人也……”秦曾柔激動到變了腔調,“你怎麼能這樣,這樣考沒考慮過我的感受,我們從小到大的感情,你跟那個才認識幾天的女人?”
“話不能這麼說,”祁知夏抽回手,“她的孩子大概率能和她一樣乖巧,你知道,我不喜歡聒噪蠻橫的熊孩子。”
“你憑什麼說我的……”秦曾柔閉上嘴,神色陰晴不定,“那要是我非生不可呢?”
“我給你多批半年産假,但我還是建議你打掉。”
“祁知夏!你究竟要賭氣到什麼時候,我都解釋過了那些事情是誤會,你為什麼要一直揪着不放,還讓别的女人……萬一她知道了真相怎麼辦,她還以為你多喜歡她呢。”
“我喜不喜歡她不重要,她喜歡我就夠了。”
祁知夏的态度始終輕描淡寫,而秦曾柔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并不是祁知夏多喜歡其他人,而是他已經不喜歡她了。
她驟然慌亂起來,“我們這麼多年……我救過你,我還有你的孩子。”
“别鬧了,我要工作。”
祁知夏扇了扇手。
男人絕情的時候竟然能冷酷到這個地步。
秦曾柔拖腳步沉重地走出辦公室,與門外的林早早對上視線,雖然想做出輕蔑的模樣,面部肌肉仿佛失去控制。
林早早轉頭讓秦曾柔跟來,兩人在咖啡廳面對面坐下。
秦曾柔已經收拾好情緒,一臉高傲冷漠:“我和他的問題不在于你,你現在撿了便宜,但你早晚被替代,而我不可替代。”
“如果真的不可替代,就不會被我撿便宜了。”
軟萌的臉蛋,淺粉的櫻唇,卻吐出冰冷殘酷的話語,直戳人心窩。
秦曾柔怒從中來,一拍桌子站起來,“你得意什麼,可悲的玩物,你和阿貓阿狗對于祁知夏沒有區别。”
林早早擡起頭來:“可他說要我的孩子,不要你的。”
秦曾柔抓起咖啡潑她臉上。
淺棕色的液體順着白皙的臉龐滑下來,林早早眨眨眼,纖長的睫毛上挂着咖啡滴,居然笑出來:“冷靜點,别動了胎氣。”
她向秦曾柔伸出手,“我想看看你的檢查報告。”
秦曾柔冷冷看了她一眼,将報告扔她臉上。
薄薄幾頁紙,重點圈出:懷孕、三個月。
林早早看了很久,然後在秦曾柔憤恨的眼神中詢問:“怎麼不拿這個請病假?”
“你就得意吧林早早,但我醜話說在前頭,你配不上他,你就是他一時取樂的玩物,我不在乎,因為最後站在他身邊的一定是我。”
“可你看起來很在乎。”
秦曾柔被氣走了。
林早早慢慢給自己擦幹淨,手機忽然震動了兩下,她接起來:“爸?”
……
祁知夏在網上訂了一家餐廳,給林早早發消息,讓她下班過來找他。
随後他一頭紮進工作,想起來已經八點多,拿起手機一看,林早早還沒有回他消息。
他去她的辦公室,得知她已經離開,但回家之後并沒有見到她的身影。
他喂貓,小貓吃得狼吞虎咽,她果然沒有回來過。
同事聚餐?
他繼續工作到十點多,伸了個懶腰,給林早早打電話。
提示手機已關機。
他莫名煩躁起來。
十一點,打電話,關機。
十二點,打電話,關機。
他想起來林早早之前一起吃飯的女同事,從公司通訊錄裡翻出來打過去,對方誠惶誠恐地表示沒有和林早早約飯,也沒見過她。
祁知夏沉着臉工作了一晚上。
居然敢徹夜不歸,真是出息了。
第二天到公司,林早早又曠了一天班,不見蹤影。
這一天董事長肉眼可見的心情糟糕,所有工作不達标的部門領導被訓得灰頭土臉。
連帶公司從上到下,全部戰戰兢兢。
唯一猜到内情的小鄭,一肚子八卦誰也不敢透露,隻能默默消化林經理說不定離家出走的事實,因為她還從餘菲菲那裡知道大小姐懷孕了。
林早早連續三天沒來公司。
小鄭突然被叫到董事長辦公室。
她給林早早打電話,打通的那一刻,董事長的臉色及其陰沉難看。
按下免提,聲音擴散出來。
“喂……林經理?”
“曉藝,有事嗎?”
“就、就是你好幾天沒來公司,也沒請假,我很擔心,你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
“謝謝,我沒事,我之前就遞交過辭呈,以後不在那邊做了,有機會再見,我這邊還有點事,先挂了,拜拜。”
祁知夏大喝一聲:“林早早!”
電話立刻挂了,刺耳的忙音在辦公室裡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