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子長兄的意思是?”元莨看向太子。
皇帝同樣看他。
太子一揖,又打起了太極,“一切依父皇旨意,兒臣豈敢僭越。”
又是這番車轱辘話,惹得皇帝心煩,太子這幾年不知怎了,越發失了本心,學起他那唯利是圖的娘舅來。
難怪成帝越來越不滿意他。
“你們倆記住,我大冀國土,一寸一毫都不容敵軍踐踏。”成帝年輕時也曾有豪雲壯志。
後梁關之事,事涉多方文臣武将,豈非一朝一夕便能理清。
太子站在成帝之左,聞此,雙目緩閉,臉唇皆白,他是重文輕武之派,且異常堅定。
“兒臣記住了!”元莨朗聲道。
太子回神,跟着附和,“兒臣謹記父皇教誨!”
“還有一事,朕要同你們二人商議。”皇帝緩緩進入正題,“近日,巡防營将父喪,他要扶棺回老家再守孝三年,朕允了,那這巡防營将的位置便空下來……”
……
入秋的長安,天氣尤為多變,今日中秋,上午豔陽高照,午後竟然不知打哪飄來一片陰雲,好在沒有落雨,直至天際黑透,蟾宮才突破遮擋,綻皓在天際。
宮中的中秋宴會很是盛大,皇帝在前面宴請群臣,後宴也沒閑着,各家官宦女眷都帶着适齡女兒赴宴,意圖有些跑偏。
前面酒過三巡,皇後王氏提議合宴,京中的少年少女終于能坐到一處。
今夜的宴會為迎接佳節,依然是歌舞歡樂、繁華熱鬧。
在笙歌縱享中,顧熳端着酒杯緩緩接近元莨。
一身貴氣潇灑的元莨正支着俊美無瑕的面容,望着眼前這歌舞升平,思緒卻飄至萬千。
不曾遇見雲歸時,他對情之一事隻求個新鮮興趣;遇到她後,元莨終于确定一事,他應該是像了母親,認定一個人便往一生想去。
“王爺~”顧熳笑的娉婷。
他接近元莨其實并非出自喜歡,不過是看上了身份,覺得王妃名頭氣派罷了。
“嗯。”元莨回看她一下,虛虛舉杯,算是體面。
顧熳看着元莨唇角噙着難以捉摸的淺笑,心裡有點小激動。
她應該是會錯了意。
自然的在元莨身邊坐下,顧熳傾身去抅元莨的酒壺。
在她衣袖拂過元莨手背的一刹那,元莨眸瞳轉為精炯眯起,笑凜然轉沉。
“顧小姐這是何意?”
顧熳扣在月光杯上的指緩緩收緊,他怎能這樣問?
“王爺不必見外,喚我顧熳就好。”
元莨渾身别扭,穿越人群去找同樣别扭的謝貴妃求救,可謝貴妃顯然更喜歡看戲,笑着搖頭。
她是顧熳?
雲歸同父異母的姐姐?
可眼前的女子與那泰山崩于前猶不改悠态自若的雲歸相差何止十萬八千裡。
不知何時,元莨心裡竟然對除雲歸之外的女子失了興趣。
原本還微笑欣賞歡慶歌舞的元莨,突然就開始不耐煩了。
“顧小姐若喜歡本王這壺酒,那本王全送你便是了,言書。”
元莨揚扯唇畔,将手中杯放下,讓言書将酒壺端到顧熳桌上。
這是一點情面都沒有留。
顧漫的臉上紅橙黃綠,很是精彩。
明明是駱止蓮跟她說的,皇後意欲撮合她和甯樂王,這才大着膽子攀談,可元莨竟然這般态度,羞刹她也。
縱觀成帝的衆多兒子。
四皇子元莨,繼承了謝氏族人的高挑身姿,今日的他銀玉頂冠上嵌鑲着一顆符合親王身份的圓珠,身着墨綠綢緞華衣,衣上還有暗繡皇族圖紋。
俊美無二的面容,頂尖的身份家世,修長精練的身軀……每一項,都十分契合顧家女的擇偶标準。
“抱歉,本王失陪了!”元莨起身。
謝貴妃縱聲而笑,坐直後伸出戴滿寶石戒指的手,侍女趕忙來扶她起身,
“皇後娘娘,臣妾失陪。”
她本就不喜這群假惺惺的人們,過場都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