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默默對峙好一陣子,雲歸顯然更沉不住氣,直接亮了身份。
道州窮困,雲氏多番資助,是以雲氏在道州的口碑很好。
邊防軍果然收了兵器,此前他們已據情報得知,嶺南來了大人物,所以上面對關卡崗哨設的更嚴。
但他們不确定這個“大人物”是不是雲歸。
當明月之輪高挂夜空時,雲歸懶得與他們扯皮,不客氣的道:“找你們能做主的來跟我說話。”
這幫邊防軍,表面對他們從善如流,實際上多番懈怠,讓他們往關内帶路,他們卻隻敢走出幾裡,再往前,卻說什麼也不敢去了。
前方兩山之間的夾道上,曾是南北之戰的戰場,據說當年萬人戰死在那,平日裡怪異叢生,入夜更無人敢過。
“怪力亂神!”恢複七八成的劍棋拎着邊防偵查兵,語義冷冽。
“放手!”雲歸呵斥道。
越閉塞的地方,越敬重天地,這并不是朝夕可改的。
劍棋回頭看她一眼,不情願的松開那人脖領。
雲歸看了眼那道,倒覺得是個藏污納垢的好地方,可正因地勢奇特,必須有向導帶路,否則很難短時間尋人,今夜她隻為追解藥,其餘事并不想管。
果真,如雲歸所料的一樣,能管事的來了,來人官還不小,是道州司馬甄谷。
“甄大人!”雲歸與他曾有一面之交。
甄谷人舉高火把,佯裝仔細辨認半天,最後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雲少主啊!這麼晚,不知何事如此緊急?”
劍棋明顯覺得他又要扯皮,不等雲歸接話,直接上前亮牌,“大理寺辦案!”
雲歸瞪他一眼。
甄谷見狀,趕忙做拜,而後才開始問着詳情,倒是公辦态度,隻是流程之慢,令人忍無可忍。
“少主……看來這關大人,有意拖延。”雲九小聲嘀咕。
雲歸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
劍棋耍橫沒耍出去,倒被人帶着白生頓氣。
雲歸斜眼瞧回來尋援的劍棋,揶揄道:“怎麼?剛才不還挺能耍威風。”
劍棋低頭,他剛的确急了,可……這道州邊防不是裝傻就是說着方言,他根本無法行動。
雲歸歎了口氣,看了眼前方林木的陰影掩蔽,算着時間,也差不多了。
“甄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她上前一步,将甄谷引至一旁,隻幾句話的功夫,二人就回來了。
“你~帶着雲少主他們從小山包抄,我們在兩頭相堵!賊人跑不了的。”甄谷将地勢圖合上,吩咐手下道。
在行動之前,甄谷命人拿來線香點燃,雲歸接過,高舉三下,恭敬向那山道拜道:“各位,今日出于無奈,并非有意打擾,懇請諸位莫怪!莫怪!”
這舉動看的劍棋毛骨悚然,他望向前路,隻見漆黑一片,确實瘆人。
在雲歸将線香插入土地時,周邊刮起旋風,風勢助長香火,燃燼速度極快。
之後,雲九便攜着雲歸縱身躍上山壁,其他人緊随而上。
甄谷隻給她們一個人來,但這人對地勢十分熟悉,沒過多久便發現蛛絲馬迹。
行路間,劍棋問雲歸,“您~跟他說什麼了?”
雲歸随口道:“說的沒用,我賄賂他了。”
“賄賂誰?”劍棋大驚,其實他想問的是,剛燃香時,她說什麼了?
而雲歸以為他問的是和甄谷說的話。
其實,她送了一座茶山給道州州府。
雲老爺子在這有産,但他死後道州刺史千方百計想在雲歸手中将最賺錢的茶山算計過來,可多番交手未果。
上次交涉,道州刺史就是派這關由鎮鎮古所以她們才有一面之緣。
雲歸瞪他一眼,傲慢道:“還能賄賂誰?道州州府呗。”
“哦~吓死我了,”劍棋松口氣,“我該以為您賄賂那些……那些……了啊。”
這話說的,跟弱智一樣,雲氏族人都懶得理他。
再說回那受傷的女子,她一路亂竄,到這時候,終于體力不支,再也跑不動了。
她誤入這道,也跑了半天,可就像遇到是鬼打牆,走哪都長一樣,沖沖撞撞,活動的範圍也不過百米。
耳邊盡是詭異聲音。
雲歸一行如潮般追湧而來,其中包含訓練有素的弓箭手,轉眼間已将她所靠的峭壁團團圍住!
見此,女子深知大勢已去,做了必死的打算。
“弓箭手準備!”劍棋一聲号令,身邊攜帶箭矢的持弓者第時間圍上,個個瞄準在女子所在的位置。
“滾一邊去!”劍棋一再亂做主,終于惹惱雲歸,她喝止道,恨不得上腳踹他。
“非必要,不準見血。”雲歸咬牙,而後甩開劍棋,帶着雲家人走下去。
女子耳邊是駭人的鬼哭狼嚎,一時分不清眼前真假,正要氣彙凝神的準備迎敵時,遠處下來的人裡居然吹響柳笛。
這聲音令她在掙紮中清醒,也逐漸意識到,來者是同族中人。
因相距甚遠,她還看不清雲歸發間的銀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