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女子傾心的那種情意綿綿。”趙媃笃定,“其實,我們女人這一生,活的很簡單的,無非是夫妻和睦,子嗣繁昌~”
她的語調比方才郁歡了許多,但雲歸卻漸漸被的話問住,神情有些呆怔,女孩面對喜歡的人,眼神會夾雜愛意?
“那這心意,豈不是藏都藏不住了?”
雲歸忍不住想到元莨,不知此時他是否已回雲家别院等待自己。
藏不住心意?
趙媃隐約心口有些抽抽作痛,她本想要伸手按按,卻因避免情緒,又強自忍住。
雲歸故意戳人心窩子,“其實想想,愛意有什麼好忍的,喜歡誰,不喜歡誰,都是自己的權利,隻要不有礙風俗,不傷無辜,内心坦坦蕩蕩,便好。”
此言,果真叫趙媃臉色更白,不過好在她知曉雲歸的雙重身份,知她是顧玉洪的小女兒,隻當這話是年少風發的希臆罷了,沒往隐含處深想。
“這想法,我年輕時也有過……可……”不知怎的,趙媃今日特别多愁善感。
“雲姑娘這麼好,日後定能如願。”末了,她竟然跟下箴言一樣,苦笑着祝願雲歸。
雲歸向來不怕勾心鬥角,但卻受不住婦人間的膩膩歪歪,談話意圖被沖淡了些,垂着頭正要沉默,馬車停了,趙媃心不在焉,身體猛地向前摔跌,差點撲到地上。
幸虧雲歸反應敏銳,在後面拉了一把她,趙媃仿佛受驚,扶着心口徐徐靠回原處。
這般魂不守舍,等下要有好戲看了。
雲歸然掀開車簾,向外看去,吃驚地道:“咦~今日姨母竟出府迎接了。”
這駱蒂蓮奇怪,何不同黃碌一道亮相,非要留在府中。
趙媃聞言也有些不信,忙探頭出來看了看。
前方正是遂州刺史府邸,府邸大門前,黃夫人駱蒂蓮帶着女兒站着迎客。
“應該是姨丈先叫人回來報信,姨母早早就等在門口了。”
遂州黃府的匾額下,駱蒂蓮一身紫色織金華服,雍容又氣派。
前頭馬車裡,席禹沒等下人支凳便先跳下來,淺跟黃夫人和黃小姐一作揖,轉頭便來了雲歸和趙媃乘坐的馬車。
雲歸放簾,回頭竟見趙媃先是雙手理鬓,然後是整理領口,再一路拉平衣角。
席禹見二人遲遲不下車,便在外等。
雲歸先下車來,席禹竟然親自來扶,他壓低到隻有二人能聞的音量道:“等會多吃飯,少說話,看準時機就開溜。”
雲歸不由笑了起來,“你們席家人,真讨厭……”
一旁的黃馥娥見席禹半扶着雲歸的手臂,有些吃味,急忙跑過來将二人隔開:“表妹好大的架子,下個車還要人扶。”
雲歸上下掃了黃馥娥兩眼,覺得她不像有腦子的樣子,不與理會。
轉向黃馥娥道:“見過姨母,今日便又要叨擾您了。”
黃馥娥儀态萬千,笑道:“一家人,四丫頭不必見外。”
黃馥娥滿面不甘,差點沖口又要刻薄雲歸,随即又想起了日前母親的訓誡,隻好讪讪閉上了嘴。
她這點心思當然逃不過雲歸法眼,淡淡笑了一下,道:“辛苦了,表姐。”
得了這句客套,黃馥娥也每當回事,轉頭對着席禹說笑。
趙媃磨磨蹭蹭,終于在席旭茗的親自攙扶下,下了馬車。
她施施然來到駱蒂蓮面前,款款行禮,“黃夫人,叨擾了!”
駱蒂蓮回禮:“席夫人,不必多禮,您肯光臨寒舍,是我們夫妻的榮幸,請~”
說罷,駱蒂蓮和黃碌将衆人引入府中。
短短幾句話,卻似一場無聲的硝煙,看的雲歸是心服口服。
互為情敵的兩個女人,心中縱有百般滋味,面上卻是端的一派和平。
為迎接趙媃夫婦,駱蒂蓮自府門外就安排很大的迎接陣仗,外院的仆從也早就接到安排,随着賓客的腳步,向内院層層遞報進去。
做到的是時刻掌控賓客行迹,高效待客。
雲歸和席禹上次才剛來過,那時黃府的下人可沒這麼高的規格迎接。
黃馥娥從蓉城回來後,也沒見母親對何事有過如此謹慎對待。
黃府是簡單的前宅後院,擺設也更顯尋常,駱蒂蓮直接将人安排在華亭席面。
五月的天,蜀地已然酷熱,但這華亭卻是陣陣微風,涼爽非凡。
雲歸一直跟在後面,冷眼瞧着這些人的虛與委蛇。
黃馥娥像是極對席禹感興趣,一直圍繞他講個不停。
而駱蒂蓮和席旭茗,則是像故意宣告什麼似的,竭盡所能的對另一半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