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莨率先被仍在地,緊接着席禹就砸他肚子上,疼的他咬牙道:“他娘的!你就不能消停會,都這樣了,還有心思跟人分辨死後做個什麼鬼。”
被嘴欠席禹帶的,溫文爾雅的元莨接連爆粗,“你自己去做明白鬼吧,我們還不想死!”
坑越刨越深,元莨一行人奮力掙紮繩索也無濟于事,突然,元莨瞥見剛藏身的山洞,開口道:“幸虧她……否則……我都不敢想。”
不知怎的,瀕死之際,元莨竟然有些慶幸,雲歸逃了。
“。。。。。。”
雖說這話講的隐晦,席禹卻聽懂了。
*
這邊,
栗仙人清俊的面容上,深眸有些波動,他遠眺延綿的山川,有些隐憂。
他在遂川修行數十年,素來好靜,偏那黃祿任職遂州刺史後,屢派人往這深山尋礦,不盡其煩。
李裕自飲數杯後,轉頭望向平靜的湖面,“咦?那河燈怎的都滅了?”
酒壯慫人膽,他才見了仙者驚為天人的水上漂,當下竟覺得自己也行了,起身來到這盈滿金銀澤輝的湖邊,尋方巨石做墊,重重跺腳。
一下!
兩下!
三下!
……
當跺到第十八腳時,他終于找到輕功感覺,真騰起來了。
“唉……”
仙人瞧着荒誕,但也無心去管。
李裕從未有過如此身輕如燕之感,雖說他隻是在近岸的水面上流連,但也不妨礙他油然而起的自信心。
“仙人快看,晚輩會飛了。”
若不論他靠踏河燈借力,一腳踩滅一盞,李裕自大之言,怕是騰雲駕霧指日可待。
突然!
“轟隆隆……”
天崩地裂。
遠處的一處山巒塵土飛楊,墨色剪影的山頭瞬間消失在仙者眼前。
“噗通!”
李裕被這巨響吓到腿腳發軟,不慎跌落寒潭。
“救……救命……”
這湖中盡是高山冰雪融水,寒到刺骨,李裕撲騰兩下便覺身似針紮。
“仙……仙人……”
又好一陣撲騰。
栗仙人在沉思後,心中頓感不好。
“起來!”
他看了眼掙紮見淺的李裕,飛身将人拎出來丢到岸上。
然後身影迎着月光,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
落石更為波及的這處山川。
天際忽然傳來巨響,接着身邊山石跟着顫動,灰塵似是絢爛煙花,随着風勢在空中卷起數道詭異的旋風。
席禹大為震撼,驚恐道:“這……這是天塌啦?”
元莨見亮火光的山洞那邊落石劇烈,四周慌亂,刨坑的守衛又有好幾個人沒站穩摔下坑中,
看準時機,他趁人不備一個掃腿撂倒最近守衛,将落下的武器踹向不遠處同伴。
“閉上你的狗嘴!趕緊起來,這是機會來了!”
……
“少主,這麼大的動靜,遂州城内應該能聽到吧?”
距崩山百丈之隔的半山腰上,雲九死死當在雲歸身前,隻身擋住飛揚盡散的塵埃,眸中盡是不安和擔憂,
“這遂川離城中距離不近,我們隻撿到這□□……不如現在摸黑下山,去城中報信。”
任誰都想不到,如此撼動山海的崩塌,盡由這個小姑娘一手策劃。
洞中屍首背着的是兩兜火藥,雲歸指揮雲九撿起來走出山縫後,偶然發現相鄰的小山内裡中空。
雲歸在雲九護衛下微微低頭,見那座小山坍塌差不多了才從雲九背後鑽出來,
“我們沒有馬,若靠雙腿走,得什麼時候走到城中?”她看了眼境況,“雲九,你說為什麼這山輕易就塌了,那兩兜子火藥真有這麼大威力?”
雲歸此刻鎮定自若。
“為什麼?”雲九随口問道。
“這山早被人掏空了呗,”雲歸低聲道,“那外壁的山石隻剩薄薄一層,就算我們今日不埋炸藥,那山也撐不了多久。”
“你先把火滅了,待會說不定就有人來巡山。”雲歸謹慎。
“山被掏空了?”雲九将剛起的火把插入腳下濕潤的土裡,“誰掏空的?”
雲歸道:“我說雲九,你還能不能行了?待會看誰來尋,就是誰掏空的。”
她簡直佩服了雲九這腦子,明擺着的事,還問誰掏空的。
她當下更需要思考的是,待會萬一需要亮身份,是亮席家身份好用呢,還是宣陽王身份好用。
入夜的山林,星光被密樹擋了個嚴實,有些冷飕飕的,雲歸和雲九默默等待。
雲歸其實也有些忐忑,她素對自然心懷敬畏,此番雖是無奈之舉,但一想到那無辜受難的山野生靈,還是有些負罪感的。
另外,她一方面希望席禹那厮留有後手,另一方面也重新審視自己的安全問題。
顧氏尚戎馬,按理說後代皆應習武,可雲歸母親當年強烈反對,故雲歸并未習得拳腳之術。
若是尋常行商雲氏麾下這些守衛是足夠的。
但!
對上像今天這般進退有度的專業人手,赢面又有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