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不了戰局,離開的路也被二人堵死,引日被迫留在一旁觀戰。
她隻看見金光閃閃的那人手持一杆長棍,長棍末端接着一截利器,武器很長,但那人握着這武器在地牢這麼逼仄的空間中仍舊遊刃有餘,一舉一動絲毫不受空間限制。
雲千載并沒拿出琴,而是空手凝着晦氣,接住那人攻過來的每一擊。
“铮——”
金屬的利刃再次撞上雲千載聚起晦氣的手掌,被死死抓住,兩人暫時停滞在空中,僵持不下。
一人晦氣全開,周身盈着近乎化為實質的晦氣,瑩白華光更襯得他如玉溫潤,強大威壓碾過室内每一寸空間,緊緊逼迫着對面的敵人。
另一人身上毫無修為波動,卻能淩空而立,金色的光芒不知是何種能量,自她體内迸發,鋒芒畢露,武器似乎比她身形還高,卻好似與她融為一體,行進間身手敏捷,風馳電掣。
“飒月,”
雲千載盈盈笑着,雖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臉色卻因發力蒼白不少,
“怎麼是你來,折枝呢?”
飒月面無表情,絲毫沒有搭理他的意思,隻手腕用力一壓,長槍在雲千載并起的掌心一轉,清脆的破碎聲傳來,雲千載用晦氣凝起的屏障寸寸龜裂,利刃劃過皮肉,兩人的打鬥開始見血。
雲千載不擅長攻擊,是以在飒月的強攻下逐漸處于劣勢,飒月步步緊逼,生生将雲千載逼出了地牢外,離開了引日的視線範圍。
一直被兩人威壓壓得喘不過氣的引日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汗,草草拿衣擺擦幹淨手心的汗,拿起劍就要出去。
折枝卻從一邊的入口走進。
引日愣在原地:“折、折枝。”
折枝沒看她,腳步匆忙,徑直往裡走去。
引日這才意識到,折枝可能是為了雲千載剛剛帶進來的那個人而來。
“折枝!”
引日想追上去,身前卻全是剛剛飒月和雲千載打鬥時留下的廢墟,擋住了她的腳步,
“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你究竟是誰,你要做什麼?邪神——邪神和你是什麼關系——”
折枝沒有始終沒有回頭,隻留下一片陰影。
等到她再次出來,便是扶着氣息微弱的參夜。
雲千載比參夜強上許多,再加上參夜為了拖延時間等到折枝返回,與他纏鬥許久,受了不少傷,渾身血淋淋的。
折枝給他喂了丹藥,暫時保住他的心脈,才扶着人出來。
“折枝,”引日喊,“你不能把他帶走,我知道你不是他們說的邪神,可是他是雲千載上神親自抓來的,你要是把他帶走了,之後要怎麼解釋!”
見着參夜的慘狀,折枝内心本就憤怒,聽見引日這話,猛地停住腳步,側過頭,冷冷看着引日。
“我用得着跟他解釋?”折枝一字一頓。
不知是否是體内運轉着血霧的原因,她的眼中浮動着一層血紅的光,在地牢昏暗的陰影中更顯詭異邪性。
引日還站在夜明珠的光暈之中,瑩白的光線裡,打鬥帶起的粉塵浮浮沉沉,萦繞在她周身。
折枝扶着重傷的參夜,站在昏暗的通道中,染着猩紅血色的眼睛定定盯着引日。
引日噤了聲,垂下眼,不敢與折枝對視。
在地牢裡待這麼久,她也想明白了,折枝不會是邪神,可也不會是和他們立場相同的。
引日越想越慌亂,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走,繼續待在地牢?還是出去?
雲千載上神似乎沒有真正想放她出去的意思,留在這兒,可能便要永遠待在地牢中。
可出去,她又能去哪兒?她要做什麼?
她想考入神殿,想成為沉昭上神一樣可以保護大家的人,可神殿……真的有好好保護大家嗎?
上神殿将醫書束之高閣,邊緣城池卻覆滅于瘟疫之下遲遲等不來救援。
修煉法門千千萬,神殿卻不顧個人天資隻教授最低級單一的法訣,用修為将人分成三六九等,逼着所有人往前走。
雲千載上神能練琴,那又為何其他人隻能練劍,其他人之中會不會也有适合練琴的呢?
就像折枝之前說的,練劍就隻能止步于此了,她應該改練刀,可刀是什麼?
還有血霧——為何這裡是核心城池,當初血霧卻能繞過外面十幾座城池的護城陣法,獨獨攻擊這一座核心城池。
神殿當真沒有察覺嗎?
晦氣日益稀薄,頻發的天災真的是因為血霧嗎?
引日一點一點低下頭,迷茫無措。
兩人之間還隔着廢墟累起來的牆,折枝也沉默地盯着她。
片刻後,折枝右手手腕一轉,強大的法力在她手中凝聚,轟然炸開。
光刃從她身側生長,狠狠劈向頭頂擋着光線的石壁,“轟隆”一聲,地牢坍塌,刺眼的天光從頭頂投下,照徹天地。
折枝微微下蹲,蓄力準備回到地面上。
“折枝!”引日往前踏了一步。
折枝回頭。
“那就跟我走,等到安全了,我再給你解釋這一切。”折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