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有些不敢上前,猶豫着。
“放心吧,有我們在,你不會有事。”折枝保證。
金九這才挨個聞了一遍,又一遍,而後笃定搖頭:
“都不是,那種味道很刺鼻,跟這些味道截然不同。”
他細細回想着:“是一種苦得發澀的味道。”
“苦得發澀?”
折枝想起來,陽烏留下的醫書中有記載過,不過那個藥方中有不少生僻字,折枝認不全,但好歹有了一個線索。
她點點頭:“我知道了,還能想起來其他什麼嗎?”
“……我感覺……我的修為被抽走到了另一個地方……”
金九一邊思考一邊說着,“不然他們廢我的修為做什麼呢?我連神殿都沒考上,有什麼用呢?”
果然是邪神。
折枝暗道。
如今晦氣枯竭,人們若是修為想再進一步,不就得掠奪他人的晦氣了嗎?
不,不止邪神,上神殿也很有嫌疑。
在城内能輕易綁架這麼多人,又能輕車熟路地将人送到家中,常年遊蕩在神殿保護區域外的邪神和邪神弟子不一定做得到。
但有着詳細到家家戶戶的資料的上神殿卻能輕易做到。
隻是她不明白,為何抽走了他們的修為後還要把人明目張膽地送回來?
是挑釁,還是想要潛移默化地改變什麼?
還有沉昭,屍位素餐,毫無作為,根本不配處于高位。
折枝和參夜又問了幾個人,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
查過醫書後,折枝發現其中有一味藥隻生長在北境,而怪圈時代醫藥并不發達,北邊的藥草沒經過炮制是無法送到南方的。
看來這迷藥的來源就在北方。
有了線索,折枝将修複經脈的丹藥交給柳明,讓他發給名冊上那些經脈損毀的人。
柳明見附近的城池都已淪陷在血霧攻勢下,為了保命,主動放棄了修為,活躍在普通百姓中。
沒過幾日,城内大部分人都自願放棄了修為,開始加固房屋,囤積糧食,為血霧的到來做着各種準備。
折枝和參夜則趕往北境。
不曾想兩人優越的身法和修為竟引起了他人注意。
深夜經過一段荒無人煙的大路時,從草叢中突然蹿出了幾個人,站位十分刁鑽,應是觀察過兩人一陣,一站出來便卡住了他們前後去路。
來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手帕捂住折枝和參夜的鼻子。
折枝身子一側靈巧避開,參夜也快速躲過。
而後折枝左手一壓,右手行雲流水地抽出劍,劍鞘握在左手,指尖翻轉,找準角度手腕一壓。
劍鞘打在前後兩人的脖頸處,将兩人拍暈。
同時右手一翻,劍風淩冽,逼退撲上來的兩人。
短暫交手後,對方覺出不敵,幹脆利落地抛下同伴逃跑。
折枝當然不肯放過他們,留參夜綁住暈過去的幾人,自己緊追不舍。
往前百裡便是北城,等他們跑進城裡可不好再大張旗鼓地動手。
此時月色明朗,天地至于一片亮銀色之中。
遠遠能看見城牆巍峨立于夜色中,夜幕澄澈,與城牆上漆黑陰影劃開邊緣清晰的分界線。
折枝全神貫注地追着,忽而一道破空聲,強勁的風裹着利刃從城牆一路直沖他們面門襲來!
“铮——”
一杆長槍重重紮進黑衣人身前一寸的土地中,金屬振動的嗡鳴聲一圈圈震開,震感在腳下土地中快速蔓延開,而後歸于寂靜。
幾人當即停住不動。
折枝看見那長槍,卻是心神一震!
槍杆筆直,投下堅韌的投影,在清朗月色中裂開一道殺意。
“過來前,沒人告訴你們這裡的規矩嗎?”
一道清冷的聲音自城牆上傳來,擲地有聲。
擡頭看去,城牆堆堞上,傲然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背着光,看不清五官,高揚的馬尾在夜風中恣意飄揚,右手伸出,保持着擲槍的手勢,舉手投足間蘊含着極為強大的力量。
“再敢前進一步,死。”
那人手指微微張合,深紮于地上的長槍立馬發出回應,劇烈震顫着,片刻間将自己拔了出來,返身向主人飛去,被主人穩穩握在手中。
是——飒月!
折枝認出了飒月,但手上也沒閑着,趁那幾人怔愣,三兩步上前,掉轉劍的方向,眨眼間便将劍柄一端挨個重重拍在幾人脖子上,将人拍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