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載的暗室建得複雜,如迷宮一般,折枝繞了不知道多少個彎,走了不知道多少個岔路,仍未看到出口。
百餘斤重的鐵鍊對她本就負傷的手來講更為重擔,她卻絲毫不敢松懈。
此處落針可聞,折枝根本不敢讓鐵鍊落地,身上的傷處也都點了穴位用碎布包紮緊急止血。
離開前還特地在每個方向都走了走,确保雲千載通過血腥味一時半會兒辨認不出她的方向,才開始尋找出口。
一直到第七萬九千四百五十四步,折枝才看見一絲白光。
在漆黑的空間中顯得尤為突兀刺眼,折枝踉跄兩步,撲到門前,聽了聽門外,安安靜靜,這才推開一條縫。
再次确認沒有異樣後,折枝才從縫中爬出來,癱倒在地。
刺眼的天光讓她睜不開眼睛,身下是濕軟的地面和微微刺撓的植物,泥土的土腥味混着和血液的腥味在鼻尖萦繞不散,折枝沒躺多久,猛地支起半邊身子,控制不住地嘔吐起來。
然而多月未進水米,又日日放血削肉,竟連一點胃酸都吐不出來。
緩過那口氣,折枝仰着頭,後頸彎折着,灰色的眼眸顔色似乎愈發暗淡,她看了看天,估摸了下時間,而後起身,确認地面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後才往山中深處跑去。
此處應是神殿的某座山脈,山中許多天材地寶,折枝找了塊不知道叫什麼但十分堅硬的石頭,先将累贅的鐵鍊砸斷,換了個地方将砸下的鐵鍊和石頭都埋下,才重新返回原路下山。
手铐上的禁制解不開,隻得暫時将它留在手上。
“這是毒草,你師父已經在教你毒術了嗎?”
“還沒,這是給二師兄帶的,他在學。”
“我去那邊,家主這幾日用了許多土白芨和血竭,連庫房的都不太夠用了。”
“好,你小心一點。”
不遠處傳來說話聲。
折枝遠遠看過去,是幾名穿着神殿制服的弟子。
她本想靠近,卻看見其中一名弟子的制服上繡着雲家的圖騰,頓時止住了腳步。
思考片刻,折枝避開人,另找了條路下山。
路上遇到名落單的神殿弟子,折枝拿捏不準現在外界是什麼情況,遂從背後将人打暈,扒下外袍攏在自己身上遮住帶血的衣物和傷痕。
走了兩步,折枝又返回來,将自己摘了用來止血後剩下的新鮮草藥放在弟子身旁,才快步離開。
下山後便是神殿主殿附近,幸好之前學過些許藥理,折枝暫時用山上的靈藥改變了容貌,混在神殿弟子中。
可在神殿轉了幾圈,竟連平日最活躍的離朱都不曾看到,更别說飒月幾人,絲毫不見蹤影。
雲家的弟子卻是走幾步便遇到兩三個。
拿不準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又擔心被發現端倪,折枝隻得先離開神殿。
剛出神殿,藥物便失了效,折枝一路便避開人往家族駐守之地趕去。
除了回家,她不知道該去哪兒了。
而且她被關多月,對外界情況絲毫不了解,她得先趕去看看白姨和師叔他們是否安好。
折枝靈力被封,身無分文,幸而從前在血霧中也經曆過無靈力可用的時期,有些身法不用靈力也能用出來。
日夜兼程,一日後便出了神殿管理區域,進入了最近仙門所守護的俗世地區。
修仙界當真發生了動蕩,連俗世地區都有仙門弟子輪班巡邏,折枝在城内便收斂氣息,徒步而行。
“師兄們的屍體還沒安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