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鑽石依舊不答,青金石好整以暇地把手中的粉色蝸牛貼近自己臉龐。深藍色的眼眸如狐狸般眯起,瘦長白皙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摩挲着着蝸牛的小腹,輕薄的唇瓣張合,幾乎吻上手中那捧嬌小的身軀。
“……被換上暴露低俗的衣服,從脖頸到鎖骨、從小腹到大腿,都袒露在敵人的視線中,你會有什麼心情?”
寶石本該不存在人類的“性别”觀念,但此刻在那蠱惑的聲線下卻不由自主地變得臉紅耳熱。
特别是被注視着的鑽石,更是覺得一種異樣的觸感沿着鎖骨往上爬,連内心最深處的龌龊都被勾起。
被衆星拱月地注視着、他人的贊歎不絕于耳。
——假如我被帶到那月球之上,是否再也沒有戰鬥的必要了呢?
腦海中的景象逐漸成型,光彩奪目的情景準确地觸及到鑽石内心最隐秘的角落。
——沒有黑鑽、不用再與人比較、不用在那永恒的騷動中苦苦掙紮。
在多年攀比受挫之下,最純粹堅硬的寶石早已滋生陰霾。熟悉原作的靛藍色寶石沒有錯過衆人轉頭前,鑽石那一瞬間上揚的嘴角。
在被追捧的“虛榮”和寶石社會賦予鑽石屬的“自尊”之中,鑽石到底會如何抉擇呢?
青金石的好奇心不由得蠢蠢欲動。
“我……青金,你這個問題太奇怪了!”
然而鑽石畢竟心思細膩,同伴們的注視和鑽石屬戰士的矜持壓下了心中最真實的答案。眼波中不易察覺的神往瞬間掩埋在忸怩的神态之下,雪白臉頰染上绯紅。
這份躲閃和羞澀,對“溫柔親切的鑽石”來說已經是一個答複了。
“果然還是會羞恥吧!”
“對啊,青金剛剛說的情景真的超H的!”
“居然問小鑽這種問題,青金真是壞心眼。”
正在其他寶石紛紛為鑽石出頭之際,靛藍色寶石适時地輕輕歎氣,一臉可惜地将蝸牛放回沙盤。
——不夠,這種兒戲般的答複遠遠達不到她的預期。
“是嗎?我還以為假如是小鑽,一定能輕松回答呢。”
“诶?”
“因為小鑽是鑽石屬的戰士吧?一直以來都在前線與月人戰鬥,日夜面臨着被月人敲碎帶走的風險,對月人的狡猾應當深有體會才是。”
藍發寶石眉頭輕皺摸摸下巴,總是輕松看穿問題症結的眼眸中罕有地透出一絲疑惑,似乎真的因同伴的異樣而陷入苦思冥想:
“那個月球上遍布我們同伴的碎片,他們月人哪怕暫時允許我們保有意識,也不過是另有企圖。”
“月人的一切所為,皆是出于對我們的輕蔑。”
“既然如此,在面對仇敵的時候,我們除了‘憤怒’和‘憎恨’,難道還有其他感受?”
低沉的嗓音斬釘截鐵,在不知不覺間已陷入死寂的走廊間回蕩。西瓜碧玺已全然收起原本的嬉鬧之心,亞曆山大變石則是垂眸握緊了手中鉛筆,哪怕青金石此時的目光依舊溫和:
“鑽石,可以告訴我,你剛剛到底為何猶豫嗎?”
坐在觀衆席中央的鑽石眼神閃縮地低下了頭,背脊冰涼一片。
“青金,對不起,我……”
“喂!”
一聲粗暴的呵斥,打斷了鑽石的道歉。
在衆寶石還沒反應過來之際,黑發寶石便攜着風俯身沖到靛藍色寶石跟前。白光一閃,尚未出鞘的長劍直勾勾地穿過青金石頸邊的長發,一雙黑眸怒目而視,警告之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