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均一把抱住小梅,今天這一次是她這麼久以來頭一次感受讓尉遲靈均不敢出門的恐懼。她好痛啊,她痛的不敢喊出聲,忍得她将掌心都掐出血。
為什麼尉遲煙青要說這些,難不成這就是尉遲靈均原來的死因?尉遲煙青方才那樣,傻子都看得出她對豐逸有情愫,而裕禧太後又有意将她指婚給豐逸……
那杯鸩酒……是尉遲煙青?
靈均捧着小梅的臉,掌心的濕潤觸感,眼前的血色都令她心疼,為何尉遲煙青連她身旁的婢女都不放過,她心疼道:“疼嗎?”
小梅搖了搖頭,淚珠盈睫滑落而下,又想着靈均的眼疾,連聲道:“不疼的……”小梅臉上的巴掌印紅腫高脹,嘴角血絲連連。
長陽宮清淨,關栖歸帶回來的人都在院内候着,她在靈均的閨房裡等待也不耽擱,掏出叫人取來的兵法閱讀。
關栖歸讀得起勁,正讀到那巧思莫辯的以少取勝無中生有之計令她茅塞頓開,眼前有陰影,擡眼望去她等了好久的公主終于回家了。
“公主萬福,這是……”關栖歸朝靈均拱手,眼尖地瞧見小梅臉上腫脹又清晰的掌印,眯眼詢問。
靈均擺了擺手,小梅極有眼色的退下房内隻留下兩人,心裡卻頗為震驚,從什麼時候起,她家公主竟與關公子如此熟絡了起來……這件事若是說給皇後聽……公主她定是要遭罪的……
“廉晨今日去鎮國寺回來的有些晚了。”靈均抿唇不想多說,方才那事她都不願再回憶。
見靈均不答,關栖歸蹙眉再問:“你知曉小梅是皇後的人。”
靈均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她的意思難道是她自己打的不成!靈均氣的手臂上的傷又痛了幾分:“你的意思難不成是我打的!關栖歸!我在你眼裡是這種人!”
靈均喘着粗氣像是難以呼吸,她自知自己不是什麼聖人,卻也不會幹那等卑劣之事!
關栖歸抿緊朱唇,又随即故作輕松:“我玩笑的,公主莫要在意。”她上前順靈均後背,扶着她想讓她坐下好跟她談點正事。
剛碰到靈均的手臂,靈均猛地拍開關栖歸的手,指尖掐着掌心的肉好讓自己轉移注意,一時沒忍住。
“嘶……”
關栖歸蹙眉:“怎麼了?”
靈均抿唇不想提,關栖歸見她意有隐瞞,又想起之前查過的資料。
凜國皇朝子嗣不匮,公主們有四,尉遲靈均排行老三,由着眼疾加之小人讒佞,她的地位極其微薄,以至于誰都能欺辱她一番。其中最屬同為庶女的四公主尉遲煙青最為狠厲,常常私下辱打她。
難不成……
未等靈均回答,關栖歸頭次輕聲細語地柔聲道:“我看看,别害怕,我仔細些。”
靈均默許了她的動作。
關栖歸輕輕将她的衣袖卷起,那一道道觸目驚心青紫的掐痕,布滿了潤柔滑細的小臂,她蹙着眉又卷起另一邊衣袖……也是如此……
“房裡有藥嗎?”關栖歸看她緊握的拳掌,輕輕掰開卸了靈均的力道,掌心的嫩肉被掐的滲出血來。
靈均搖了搖頭,淚珠盈睫,顫着唇畔不知怎麼竟落下晶瑩,明明都已經發洩過了,關栖歸這樣問她這樣溫柔待她,她竟覺得難受,那不知跟誰說的委屈一瞬間湧滿心田,漸漸近了,她忍不住了,她一把抱過關栖歸,臉深埋在她的頸窩間,像是訴不盡的曲脈悠長。
那一瞬間來的太快,關栖歸來不及反應,懷中的香軟姑娘身上的氣息不斷地沖擊她的靈魂,是一種馥郁玫瑰花香與木質甜花交織出的别樣溫暖,這氣息直擊靈魂,她竟覺得心間一顫,她愣了神,不知該怎麼安慰。懸在空中的手慢慢将靈均環起,有一下沒一下地拍順着氣。
“黑鷹。”關栖歸不大聲地喊了聲。
“主子。”黑鷹應聲而來,剛微擡眼,眼前相擁在主子懷裡的嬌人兒正啜泣,他強勢不容置疑的主子正……安慰公主?他不敢多看也不敢多問。他是有些訝異在身的,他跟了主子那麼些年,還從未見過有哪位女子與主子如此……親密?
“拿些跌打藥,雪痕膏來。”關栖歸見他神色恍惚木愣在那,一個眼刀射過去。
黑鷹身上瞬間一個寒顫,瞧着主子的眼刀立馬應聲開溜,他可不敢多待,主子不活剮他,他都要被主子給吓個半死。
而擁在關栖歸懷裡的嬌人兒,現漸漸平複了情緒,貪婪地吸着關栖歸身上溫柔又不張揚混着木質的清新白茶香,木質的清香令她溫暖心弦又充滿神秘感,像是在綠野中漫步,感受春日裡無限的生機。
關栖歸倒是被靈均這番動作耳尖微紅,她在安慰着受傷的二兩公主,怎的這公主明明知道她的女兒身還……還……對她這般……
“你……好些了嗎?”關栖歸小心翼翼地試探她。
靈均的臉龐爬上野薇,松開了對關栖歸的桎梏,輕點了點頭,鼻尖上還泫着淚珠,關栖歸伸手一拭,兩人相看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