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學海手上的動作一頓,仔細瞧了瞧柳如珩所說的部位,他确定道:“是胎記沒錯,不過胎記确定兇器以及兇手可……”他頓住了話,有些驚喜,“可以試試看!”
檢查完屍首身上的痕迹後,程學海又帶着柳如珩朝屍首上了三炷香,他口中念念有詞,到了最後,又帶着柳如珩一同朝屍體鞠了一躬。
“對待屍首,一定要保持敬畏與尊重,切莫下犯口業。”
出了停屍房,程學海和柳如珩才将口鼻處覆蓋着的帕子取下,在高度緊張時,柳如珩還沒覺得有什麼,如今出來後一放松,她便聞到了自己和程學海身上萦繞着的淡淡臭味,她面色頓時有些發白,拿在手中的帕子丢了也不是,放回身上也不是。
程學海顯然是習慣了這樣的味道,他瞧見柳如珩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你倒是能忍住,我在大理寺為官這些年,見過不少頭一次接觸屍首便吐了的,你比他們要厲害些。”
柳如珩白着臉,有些嫌棄自己身上的味道。
程學海哈哈笑了聲,看出了柳如珩的嫌棄,他道:“待會你和我一起去煮些醋熏一熏,便沒有這麼臭了。”
柳如珩‘嗯’了一聲,又有些好奇:“我從前竟不知醋還有這樣的妙用,大人可知道為什麼煮上醋便可以除臭嗎?”
程學海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故意闆着臉,笑罵道:“你倒是會挑問題為難我。”
在停屍房的隔壁,便有一間專門煮醋的房間,在煮醋途中,程學海還說了另一件趣事。
原本,在檢屍後,約三五步的地方會放一個炭盆,人從那過時便潑上一些醋,臭氣自然就消失了。但由于天氣炎熱時,停屍房内擺滿了冰,若是燃燒炭火,便會加大冰的損耗,此後驗屍完畢便會在隔壁的小屋内煮醋。
柳如珩有些哭笑不得。
待煮完醋,整理好兩次驗屍的記錄後,柳如珩和程學海又各自謄抄了一份後,柳如珩便自告奮勇說想去衙門裡看看,有沒有這具屍首的線索。
程學海告訴柳如珩,若要出去便寫上一份折子遞給少卿大人便是,事出有因即可。
柳如珩火速寫完折子,便朝縣衙的方向走去。
縣衙内存放着關于京城大大小小案件的信息,柳如珩的方向明确,調看近期年輕女子的失蹤記錄。
今日檢驗時她發現,屍首的手上并沒有勞作出來的繭,顯然是被家中寵着長大的孩子,這樣的孩子若是消失,必然有家人會去官府報官。
大理寺距離縣衙的路程并不算遠,柳如珩隻走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便快到縣衙了,隻是她路過一個集市時頓住了腳步,她看見了一匹馬正在被售賣。
去縣衙的計劃先擱置,柳如珩上前問了價格,覺得還算合适,不過這匹馬還有些小,日後的草料又是一筆巨大的開銷,她又遲疑了下來。
正巧那人正好急着要賣,便宜了些價格,又承諾送些草料,這筆生意便算成了。
騎在馬背上,柳如珩的心情格外的好。
不多時,她便到了縣衙,柳如珩将馬交給一個衙役,見到掌管文書之人後,她又将自己的令牌給了對方,很順利的便拿到了那些卷宗。
最近京城中附和條件的丢失案有三起,柳如珩抄錄下地址後,便帶上馬去找家屬。
第一個是在城西開包子鋪的夫婦,走失的是他們的孫女,柳如珩到時,他們正開着店鋪做生意,待那些客人走完了,柳如珩便上前問道他們丢失的孫女腰側是否有一枚紅色葫蘆狀的胎記。
那對夫婦的臉色很不好看,險些将柳如珩直接打出去,他們見柳如珩穿着官服,便隻能道:“求官爺莫要壞我家孫女名節,她早已被找回,正待嫁。”
柳如珩賠了不是,便朝下一家找去。
那家也是在城西做生意的,不過開的是面館。
待柳如珩到時,面館的大門緊閉,她問了旁邊其他的店家,得知自女兒丢失後,那對夫婦便無心生意,一心出去找人了,現在這個時間,他們應當剛回來。
旁邊的店家又不屑道:“不過是個賠錢貨,再生便是,依我看那些兩人就是蠢。”
柳如珩眉頭緊蹙,她難得冷下臉:“還請慎言,若口業犯多了,會遭報應的。”話落,她便頭也不回的朝面館的方向走去,輕輕叩響了門後,門很快便開了,是對面色憔悴的中年夫妻。
被那對夫妻引進門後,柳如珩遲疑片刻,還是問道:“你們女兒身上是否有個紅色葫蘆狀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