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知夏慘兮兮地幫他回憶,“泡面頭全包眼線,懷裡差隻邪惡搖絨粒,裝備就全滿。”
曲半青呆滞:“啊……”
當時除了付錢時嘀咕了幾句,也沒出什麼岔子,沒想到會在這兒挖坑等他。出事後,甯知夏向附近商家打聽過,不曾想這人也是有點運氣在身上,報警也好調解也罷,總有空子讓她鑽,鬧騰半天全然和沒事兒人一樣。
雖說大多客人都相信甯知夏,但架不住旁人煽風點火,到時候成了瓜店也太影響累積的信譽形象了。
甯知夏小聲歎氣,擡頭瞥見曲半青抿着嘴不說話,愣了下,他不喜歡自己的壞心情影響别人,立馬撞他肩膀說:“我就發個牢騷啊,不許抿嘴。”
“哼,我不問你也不說。”
曲半青也撞撞他肩膀,“那你打算怎麼辦?”
“嗯……”
與對方的私聊都有截圖保存證據,甯知夏想着金額太小估計構不成勒索,打算先把香膏送去檢測發個公告解釋。
他說完有點不确定地問曲半青,“這樣處理你覺得合适嗎?”
“嗯?哦……”
曲半青像是聽得走神,被人又拱了一下,點頭答應,“行啊,明天多睡睡,我拿去送檢就行。”
甯知夏小聲嘟囔:“我去吧。”
“莫非你還怕麻煩我嗎?”曲半青捏着他的臉左右扯扯,盯着他眼睛輕聲道,“别擔心,好好睡一覺,也許第二天起來就發現沒有什麼煩惱值得你困擾。”
“好哦!”
甯知夏“嘿嘿”笑起來,又開始像兩個幼稚小朋友般你一下我一下的撞撞肩膀。
曲半青見他debuff消退,說去給大家炸點雞腿雞翅當宵夜,下樓時随意一瞥,沙發裡的幾個崽正看得分外投入。
等人進入廚房,狐狸崽們互相蹭蹭尾巴,心照不宣地露出小尖牙。
秒針滴答走動,屋門開了又關,今夜天穹黯淡失色。
冷色白光從手機屏幕射入,映照在女人飽含惡意的臉龐,她指尖不停地敲擊,評論區很快又刷出十來條差評。
做生意的誰不在乎口碑,她要的“補償”又不多,從前纏上的商家都會自認倒黴交錢了事,這招算是百試不爽。
金大嬸洋洋得意,誇張地打了個哈欠靠在躺椅刷起短視頻,沒過多久,漸漸困意上頭。
“嗡嗡嗡嗡……”
朦胧睡意中,耳道深處似有什麼東西震動,刮在耳膜如雷震動,金大嬸煩躁地用手指往裡掏。
窸窸窣窣的動靜在耳朵裡響個不停,她轉動着小拇指,忽而一喜,還真讓她掏出來點東西。
金大嬸低頭一看,不過是朵那家美甲店一樣的碎爛幹花,此時紅得像抹鮮血沾在指腹。
她嫌惡地甩手丢開,先才的振翅聲又響起,連忙偏頭繼續用手指撥弄——
“簌簌……”
“簌簌……”
一大股幹花怎麼弄也弄不完,像是被水泡發般撐堵在耳道,越來越多,越擠越疼,從耳孔如泉湧般向四周“噗噗”噴出——
“啊!!!”
金大嬸被吓得大叫,猛的睜眼,天花闆吊燈散發着昏黃的光暈映入瞳孔。
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滾落,金大嬸顫巍巍地攤開手,手心裡什麼都沒有,她怔了片刻反應過來不過是場夢,惱怒地低罵了句晦氣。
還沒慶幸多久,耳道裡熟悉的癢意再次傳來,她抓起鑰匙串裡的挖耳勺,發狠似的一掏,紅色的花瓣“啪嗒”落在身上,逐漸變成某類昆蟲的下半截身體,不停地蠕動殘肢……
金大嬸瞬間臉色蒼白,顫抖着摸向耳朵。
“窣窣……窣窣……”
攔腰掐斷的半截蟲體似乎蠕動着觸腳爬得更深了,耳膜被它的口器啃噬,尖銳的疼痛随之傳入骨髓,她痛得趴伏在躺椅,發出急促的低聲嚎叫。
“呼!呼!呼!”
金大嬸再次睜眼捂住心口哧哧喘氣,全身像從水中被撈起般大汗淋漓,不知何時滾到了地闆。
屋裡漆黑一片,隻有電視滿屏雪花在不停閃動,在地面射出蒼白冷淡的光。
黑暗中滿地亂摸的手背忽然覆上一片冰涼,她渾身顫抖着擡頭,瞬間流露出了驚恐之色,翻着白眼“咚”的一聲暈倒在地……
隔天大早,陽光明媚,貓咪們在自動喂食器吃了早點精力充沛,蹲在花架旁邊歪頭思考今天禍害哪朵花花。
甯知夏睡到十點蹦跶下樓,瞧見茶幾還有喝空的奶茶杯,歪頭抓了抓頭發。
昨晚隻顧着心煩,都沒有陪狐狸崽們看動畫片,連人家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把杯子丢進廚房的垃圾桶,竈台上的砂鍋留了熬煮的白粥,面上還凝固着一層米油,這時溫度合适,用湯勺攪攪就能盛出來配小鹹菜。
甯知夏剛端着碗出來,就見曲半青提着東西回屋。
“買啥呢?”甯知夏小狗似的朝他嗅嗅。
“順路買的李記鹵菜,他家鹵的豬耳朵可香了。”
曲半青打開盒子,正好豐富一下桌上的白粥套裝。
“嗚嗚媽咪你真好!”
甯知夏小豬撲食吃得噴噴香,解了饞瘾捧着碗問,“對了,檢測報告什麼時候出呀?”
“你說這個啊……選的加急已經到手了。”
曲半青把電子報告發給他,開心地揚起下巴,“看吧,配方很幹淨,一點緻敏物質都沒有!”
“哇!棒棒!”
甯知夏放下碗,連忙截圖準備發到賬号澄清。
蔫巴了一晚的白菜苗又重新嘚瑟起來,曲半青拍拍他腦袋,拿着碗筷去廚房洗碗。
甯知夏歡樂地點開平台,誰料評論區裡昨日還糟心的惡評被删得一幹二淨,對方賬号也顯示已被注銷。
“……唔?”
很好,全副武裝上戰場,與白旗相望心茫然。
甯知夏不懂對方為什麼一夜之間良心發現,事出反常他也不敢掉以輕心,趕緊把來龍去脈編輯好,配上檢測報告一起發布在賬号。
“叩叩!”
修長的手指屈起指節,在窗棂輕聲敲擊。
甯知夏擡頭看過去,發現奧德羅站在窗前,及腰的銀灰長發被風吹得飄舞。
一身皮毛蓬松亮滑的三花貓蹲在窗台嗲叫,支着腦袋朝他嗅嗅。
奧德羅看着它,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懸在它翕動的鼻尖,小三花眼睛發亮,飛快地張嘴就咬。
可惜對方故意逗弄似的,尖牙都快貼到指腹了,指尖又倏地移走,反而屈指彈了下它腦門。
小三花用爪爪捂住腦袋,氣急敗壞地喵喵叫,可使壞的人滿眼興緻,大有再來一次的意思。
甯知夏茫然打斷:“哈喽?”
奧德羅聞聲,擡眼看向屋内出聲的青年,春日濕冷未退,他還穿着有小狗耳朵的連帽薄絨睡衣,軟綿綿的一團,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滿了光。
冰冷修長的手指已被三花貓抱着懷裡滿足舔舐,奧德羅倒是無暇顧忌,他隻是在想若是寒冬臘月,這個小人類會不會裹得像顆球,輕輕一推,就能轱辘轱辘滾出好遠。
甯知夏見他盯着自己半天不出聲,又問道:“是找我嗎?”
奧德羅“嗯”了一聲,問:“有空嗎?”
甯知夏:“……有。”
奧德羅點頭:“那跟我走一趟吧。”
甯知夏:“……?”
他是陷入什麼循環情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