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人“哼哼”冷笑,自然亦拔掌相對。也正在這番較量之中,妫越州透過晦暗不明的光線瞧見了這怪人的全貌,不免驚詫十足。
原來這怪人隻有左臂左腿完好健全,右側軀體已然敗壞——那右臂無力垂落、畸短縮小,右腿則呈扭曲之狀、矮跛委頓。皺紋與傷痕密集交織的臉上隻剩一隻眼睛無損,頭頂倒是還長着叢叢蓬亂的頭發。妫越州還發現其身上隻披了層破破爛爛的長布,随着主人的動作招式而鼓動不休。
又是百招過去,兩人對了一掌便齊齊摔退,看來是旗鼓相當、難分勝負。妫越州心中卻暗道不妙,為防姜問再生了大氣,接下來她時無論如何不能再全力出手了。
“嘻,想不到!”那怪人此時氣喘籲籲,嘶啞的聲音中卻帶着很容易令人聽清的興奮昂揚,“丫頭,是誰教你來的?”
妫越州一頓,對此人驟然轉變的态度有些莫名。從方才的過招來看,此人行招兼容共濟、氣勢磅礴,縱使身有殘疾,卻能以一掌擊出萬物勃生之意,堅忍不拔、匪石匪席,八成是女人。為此,她倒是願意開口交談,便道:“難道不是你捉我下來的?我正好生同人打着架,一下就丢了好大的臉!”
那怪人低低“噫”了一聲,想起甚麼似的,便道:“哦,原來是你?我費了好大功夫,才攀上一半多,聽得上方動靜古怪,唯恐是那賤人再度暗害,這才出了幾掌。哼哼,你瞧我的‘鲸吸’大法厲不厲害?!”
妫越州看着谷底之上滑不溜秋的崖壁,心中不免歎服,面上卻不服輸道:“那不過是我一時未查才叫你得手!若說你這大法,卻還不如我的‘越州神功’,就方才你幾時将我吸過去了?”
她辨完又對對方話裡的某個稱謂十分不滿,道:“别叫我‘丫頭’!”
那怪人又是冷哼幾聲,道:“甚麼‘神功’,哪裡比得上我鲸吸大法?!我不過是爬得累了,才讓你三分!再說了,我怎叫不得你‘丫頭’?論理,你該當恭敬喊我幾聲‘師母’才對!”
妫越州本還欲争辯,聽到最後卻不免奇道:“甚麼‘師母’?”
那怪人眯起獨眼将她輕飄飄打量一番,方用降尊臨卑似的語氣開口道:“你雖然機靈,創成了新功夫,可那基礎功法還是我同人一起創出來的哩!這功法非得女人練不可,亦非得女人練才能成,你練到了大成,哼,難道我還試不出來?唉,可惜、可惜!我隻寫完了上半卷便給人害了……不對,你竟不知我?那你緣何會到這裡來——你認識姓沈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