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在理，話題暫時結束，三個人從閣樓上下去了，在二樓轉了一圈後重新回到一樓。

探查半天的結果是沒有任何發現，蔡袅在沙發上坐下，說：“隻能等今天晚上再看看了。”

“？”程向警覺，驚得拿水杯的手一抖，“這是要加班？”

摸魚搭子還在不願意接受現實的階段，周某然在沉默中打開了手機，一手撐着臉側，另一隻手對着屏幕戳戳點點。

搭子傷心之餘還有空湊過來看了眼他，問：“你這是在做什麼？”

略微側過眼，他說：“申請加班補貼。”

程向懂了，這加班是逃不掉了。

男女主人對他們今晚會留下的事情表示完全行，或者說很高興，覺得有專家在，能不能解決事情另說，今天晚上的安全至少有了保障，能夠睡個安心覺。

——在一無所知的報案人的認知裡，他們三個是公安派出的特别調查組，從頭到尾都寫着專業。

高興的夫婦兩個給他們安排了晚上休息的房間。房子雖然大且房間多，實際上能住人的房間就一個他們住的主卧和小孩睡的房間，以及在小孩房旁邊的客房，原本安排的他們住小孩房隔壁的房間，但介于上次的異常事件發生在小孩房，為了避免再發生之前的事情，簡單商量之後，三個專業人員晚上一起入住小孩的房間。

專業人員程某提出交換房間的時候拍胸口的樣子有多帥，等到天黑真正進房間之後就有多狼狽。

吃完晚飯，再沒有任何借口在一樓逗留，專業團隊上二樓進房間。

進了房間根本坐不住，程向把自己挎包往桌上一放，在窗邊走來走去，看着窗外越來越黑的天色，時不時再瞅兩眼時間。

還是第一次沒有前輩帶着出任務，菜鳥坐在書桌邊的椅子上，反複檢查自己身上帶的裝備。

一把槍，異能波動檢測裝置，能夠抑制異能波動的收納盒，以及一些其他必備物品。

很好，都齊全。

“現在才八點多。”

兩個人焦急等待，從洗漱間剛洗完臉出來的周某然跟焦慮氣氛天然地隔絕開，眼睛半睜着，耳側碎發還在滴着水，說：“聲音最早也是在淩晨之後出現。”

随手抹了把臉側的水滴，他真誠建議道：“你們要不先睡一覺？”

他的建議無人采納。另外兩位現在正焦慮自己的生命安全還有其他，精神正亢奮着，一點睡意也沒。

他們不睡自己睡。一張床睡三個人擁擠，但睡一個周某綽綽有餘。床鋪已經換新，他給自己手機充上電，直接原地入睡，并發表睡前宣言：“放心，我是專業的，要是有什麼事一定醒。”

唯一帶的充電器還真給他用上了。

熬了一整個白天，他這下是真倒頭就睡，埋枕頭裡就沒再動，一點不帶緩沖。

“……”

很難想這是人類的入睡速度，程向和蔡袅對視一眼，最終在沉默中選擇幫忙關上燈。

十分貼心。

郊區的晚上比城市要得安靜，尤其是在這種雨夜，聽不到除雨聲之外的任何聲音，像是整個世界就隻剩下這一棟房子一樣，唯一能看到的是遠處的碎石場方向傳來的零星的光。

時間一點一點往前跳，連帶着對面房間的偶爾的說話聲也消失，男女主人和小孩應該是熬不住，睡下了。

最後連碎石場的光都沒了。

黑暗裡，程向坐床邊低頭看手機上的時間，蔡袅在書桌邊閉目養神。

在床上人不知道第幾次一腳踢開被子的時候，時間剛好過零點。

這種時候時間已經是次要的了。程向忍無可忍，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把快要掉地上的被子拉回，絕望地發出了最後的警告聲：“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撿被子！”

他這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居然有人可以做到睡覺不安分到這種程度。

他的警告注定傳達不到。床上的人翻了個身，閉眼繼續睡。

态度十分之嚣張。

“我……”

“噓！”

程向的聲音最後消失在了菜鳥噤聲的提示裡，動作也跟着一頓，房間裡就隻剩下微弱的呼吸聲和被關在窗外的雨聲。

“咚……咚……”

安靜空間裡，細微的響聲也能被無限放大。

像是什麼小東西落在樓上的聲音，很輕的幾聲。

——來了。

汗毛瞬間豎起，程向一動不敢動，隻敢稍稍動了下瞳孔，向着書桌邊的蔡袅看去。

蔡袅……蔡袅手忙腳亂，跟第一次認識自己身上這些裝備一樣，左摸右摸，終于摸出了波動檢測裝置。

指針塗有熒光材料，在黑暗裡也能清楚看到。

黑暗裡，在兩個人的共同注視下，今天上午還沒有絲毫反應的指針開始顫動，不斷地小弧度左右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