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想去趟衛生間。”步彤聲音拖得老長，他這一聲引得旁人都瞅過來。

“去去去。”老師一看是學校裡出了名的好學生，也沒多想，擺手就讓他出去。

時渝不認為步彤的目的地是男廁，隻在意識裡待着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步彤要是想出去玩也沒什麼，他想着。

然後他就看見步彤繞到學校圍牆前，身姿矯健地把校内講課聲甩在身後，走進離後門最近的那家網吧。

系統說男主在網吧被人按在地上打，要他去送溫暖，步彤就去了。

顧堯坐在電腦桌前，碩大的電競屏映亮他的臉，将他一頭黃毛染成彩色，恨不得把腦袋塞進去。

他握住鼠标操縱遊戲角色躲技能，好巧不巧一個閃現進了賊窩，緊接着屏幕就紅了。

“靠！”顧堯把鼠标一摔，鍵盤打的劈裡啪啦。

他旁邊坐了一整排跟他逃課出來打遊戲的小弟，看顧堯被抓死，都哄着他安慰道：“沒事老大，等我們起來了一定幹飛對面。”

“就是就是！”

“老大穩住，我們能赢。”

原來系統說的被按在地上打就是指顧堯在遊戲裡被打得落花流水。

顧堯坐着沒察覺到身後站了人，還在輸出，步彤越過他的頭頂看了眼戰績。

0/11/3，真菜。

時渝看見顧堯的第一秒心情就不好了，等步彤薅起對方坐在電腦前操縱他用的角色，時渝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他看了眼貼在步彤身側探來腦袋的顧堯，那雙黝黑、冷淡的眼眸眼底溢出陰翳，面無表情。

他已經數不清步彤主動接近顧堯有多少次了。

主動接近一個人的目的能有什麼呢？時渝逼迫自己不去想。

其實他是知道的，就像他會主動為步彤做好一切，自發的，心甘情願的。他沒辦法不在意，煩躁的同時又感覺到憤怒，無端的不安要将他淹沒。

他本來就白，現在顯得更加蒼白，在意識中仿佛要消散，白的有些透明了。

步彤對意識中的一切毫無感知，一心投在面前的遊戲上。

遊戲跟他現實裡玩過的機制差不多，死了兩次後就逐漸上手，熟悉了英雄技能。

顧堯伸頭看，步彤操縱角色穿過野區繞到敵方英雄身後躲在草叢裡，對方輔助率先開團，特效刹那間砸在一起。

躲在草叢裡的刺客越過光效沖出去來到敵方射手身後，步彤按了幾個鍵就跳出了擊殺公告，對面反應過來圍成團湧上來，少年手指在鍵盤上跳躍，清脆鍵盤聲奏出樂曲。

五殺。

伴着擊殺聲效一起的是顧堯的興奮大叫，他雙手搭上步彤的肩膀前後搖晃：“時哥你好強！！”

步彤低調：“不收徒。”

顧堯擠開個小弟和步彤一起打了幾把，徹底拜服在對方的操作下，直到步彤想起來自己是偷跑出來要走，才不舍得放開他，臨走了，幾個人還吵鬧着要加步彤的聯系方式一起開黑。

步彤順手掏出手機點開社交軟件，剛要切換成自己的賬号，猛地停下動作。

不對。

反應過來後，步彤點開時渝賬号的二維碼放在顧堯的手機鏡頭前，等着對方掃完後把手機塞進口袋：“加你一個就行了，反正你們一起的。”

步彤自己的賬号用來騷擾顧堯，剛才險些暴露。

回學校的路上兩人就換回了身體，步彤玩過瘾不想再上課，就縮回意識裡盯着時渝亮起手機屏幕，打開社交軟件找到顧堯的賬号，拉進黑名單。

緊接着，時渝切換出步彤的賬号，點開置頂對話框，按住眼熟的頭像查看資料。

和剛剛被他拉黑的賬号界面一模一樣，是顧堯。

步彤毫不心慌，他有什麼錯，他隻是一個舔狗，既然被發現就坦白了說。

時渝垂眸盯着連續不斷的綠色對話框，手指下滑，一直持續到頂還在不斷地刷新。

“為什麼是顧堯？”聲調隐藏微弱的顫抖，時渝費盡極大力氣才忍住翻湧的嫉妒，精神中壓抑着不甘。可越是壓抑，他越發覺得喉嚨泛起的苦澀難以下咽。

有的問題，本身就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