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一聲冷嗤從紀時予的喉嚨底溢出來。

“穆清，一床被子的錢都要轉給我，以後我們在一起是不是還要a買菜的錢？”紀時予凝着臉，手指摁在“退回”鍵上，熄滅屏幕。

穆清眼神亂轉：“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就……下次一定？”

紀時予簡直要被氣笑了。

穆清意識到自己這麼做顯得兩人之間十分生疏，他一時找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調動所有的腦細胞往“惹男朋友生氣了怎麼辦”的話題上想。

某處憑空蹦出一個想法。

……

這真的會有用嗎。

不管了，試試吧。

穆清飛快擡眼看了眼紀時予。紀時予沒看他，垂着眼看不清表情。

還在生氣啊，穆清抿了下唇。

他雙手背在身後，努力又克制地把自己的一隻手搓熱。

這個動作幅度不算小，穆清怕很快被紀時予發現，沒敢搓幾下就把手放到前面來，垂着頭伸手去勾紀時予的手。

手指蜷起，小心讨好地用指腹去蹭他的手心。

搓的那幾下一點用都沒有，紀時予的嘴角彎起一點不易察覺的弧度。

他早就看見穆清的那點小動作了。

某個還沒察覺的人還在堅持不懈地繼續，撓了半天沒用，穆清動作稍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貼吧上網友的回答了。

也對，要是什麼事都能勾勾手指就解決……

穆清的手被紀時予握住了。

他蓦地回過神，與紀時予帶着笑意的眸子撞了個滿懷。

“從哪學的？”

“網上，貼吧。”提起這個，穆清有點不好意思，“看來網友的經驗還是有用的。”

“沒用。”

“嗯？”

“他們說什麼在我這裡都沒用。”紀時予一字一句道，“因為你是穆清，所以哪怕隻是勾勾手指，我也自願上鈎。”

為什麼？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我身上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

胸腔裡翻湧着一股說不上來的情緒，隻覺得心裡很滿，很踏實。

有你的話，我什麼都不怕了。

穆清慢慢挪到紀時予身邊，想離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Y市的氣溫不會因為什麼事情升溫，但此刻，穆清的手被紀時予溫柔地放在手心，給他哈氣搓手。

明明空調沒開，身子卻暖起來了。

-

Y市郊外廢棄工廠。

昏暗的環境中，吸引人注意的那團奇異的光，由遠及近。

尹至樂半眯着眼，腳步一輕一重地走近。男人還是穿着白色實驗服，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上面多了些早已幹掉的暗紅色血迹，下擺還有被強力撕扯掉的碎布，半掉不掉地墜在那。

尹至樂終于看清了那團綠光是什麼。

一個巨大的圓柱形玻璃容器，從内部的玻璃壁上延伸出黑色的懸浮鍊子，纏繞在那個人身上。

他不知道那鍊子是什麼材質，看上去一定不是工廠裡随處可見的鐵制品。不過，世界上都有異能者這種人存在，他在這個工廠裡也見到過不少可以颠覆他以往認知的東西了。

他掀起眼皮，緩緩往上看去。

容器裡，是一位面色蒼白的少年。閉着眼，似乎已經昏死過去了。

身上穿着很單薄，裸露的手臂上隐隐可見針管抽血留下來的痕迹。

尹至樂沒見過他，看樣子好像還是個大學生。

容器後面有一根很長的數據線，投射到電子大屏上，出現的是旋轉着的DNA3D模型，旁邊的數據多到一眼看過去都眼花。

“教授，這是在做什麼？”尹至樂指着那個容器，“這個人還留着幹什麼，直接殺掉不就好了？”

“現在還殺不得。”被稱作教授的男人開口，“還得用他的異能，讓那些普通人都為我所用，全國各地巡捕其他異能者的行蹤呢，再說，異能者的DNA很有研究價值，不着急。”

“我當然着急了！”尹至樂音量提高，“已經下了三天雨，幹嘛不直接讓那些人去抓異能者？你不是答應過我會把穆清給我抓來，讓他控制我喜歡的人跟我在一起嗎？”

原木良對面前這個年輕人沒什麼好說，滿腦子隻有那些沒用的情情愛愛，成不了什麼大事。

若不是現在還留着他有用，他早就……

“我答應你的肯定會做到。”他厭惡地扭過頭，望向電子大屏，面色轉變為狂喜，“你難道沒看見嗎，這偉大的計劃，三十多年了，終于要實現了……統治了所有人，還擔心那一個女人？到時候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原木良把他當什麼了？

尹至樂沉下臉：“其他我誰都不要！我就要她！”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