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陰差陽錯的，老闆就把葡月當成了穆清的女朋友。

這也不怪他，剛進來就能和人搭上話，一看就是很熟悉的關系。再加上老闆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總有種看誰都像一對兒的感覺。

紀時予挑眉，望向某個方向，“……穆清？”

這下不出去也不行了。

穆清僵硬地從櫃子身後站起身，在兩人一貓的注視下硬着頭皮把自己展露在視線下。

“哈……好巧啊。”

老闆還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尴尬氛圍，招呼着穆清過去，“你倆是不是認識啊，我看飯團好像挺黏他的，一般的貓咪不會這麼快喜歡一個人的。”

何止是認識，穆清在心裡回答，簡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紀時予目光晦澀，視線撞上的瞬間穆清的心髒的跳動甚至都慢了一拍。

墨色情緒翻湧，說不出口的情愫，被迫鎖緊五髒六腑的真相。

女朋友那三個字，是足以沖破所有枷鎖的沖動。

紀時予深吸一口氣，輕手輕腳地把飯團放在地上，對老闆說了句“我們先走了”，上前抓住穆清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将他拉出店。

老闆眼睜睜看着，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号：“？”

飯團邁着步子，用頭蹭了蹭老闆的手，喵了一聲。

人，别管他們了。

人的情感好複雜，還是當隻貓好。

喵。

穆清的神經還在停滞不前，人已經被寒風抱了一下，不知道拐進了什麼地方，後背抵了一下牆。

紀時予帶着滿身的壓迫感站在他身前，垂在身邊的手握緊了又松。

“你有女朋友了。”

這句不是疑問，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一句陳述，可聽的穆清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冷空氣在兩人之中肆虐，兩顆心髒處于狂風中，不斷向對方靠近。

衣料互相摩挲的細微聲音在穆清耳邊被放大了百倍，他的瞳孔都随之顫了顫。

紀時予緩緩抱住了他。

剛崩起的勁一瞬間消散殆盡。

“……對不起。”

對不起。

能不能等等我。

别和别人在一起。

這些話和其他不能說出口的話一樣，嚼碎了，幾次就要控制不住地吐出去，被身體強壓下來。

穆清沒有讀心術，可他的心跳的實在是太強烈了。

給他一種沒有紀時予的心髒伴奏，自己的心髒就會蹦出胸腔炸裂開來的慌亂感。

你是我心髒的主人。

“紀時予……”穆清一開口，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吓到了。

你喜歡我嗎。

“嗯。”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在回答他心裡的那個問題，穆清苦澀地扯了下嘴角。

要是真的就好了。

你要是真的喜歡我就好了。

“回答我，”緊緊絞着穆清衣服的手指暴露了本人的緊張，“你有女朋友了？”

“沒有。”穆清抽了下鼻子，重複，“從來都沒有。”

……

穆清忽然笑了一聲，回抱住他，“不知道點還以為我出軌了你來質問我呢。”

就這樣就好了，就算不能在一起，作為朋友陪在我身邊。

我不在乎你喜歡的是誰，誰喜歡你。

現在這樣，這就夠了。

“我喜歡你。”

穆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乍一聽到這四個字，差點兒以為是自己說出口的，猛地擡頭：“什麼？”

紀時予垂着眼，嗓音沉懶，“喜歡你，穆清。我喜歡你。”

穆清眼皮倏地一顫，緩緩擡眸，眼底逐漸亮起一束光。

“你說真的？”

“真的。”紀時予握住穆清的手，“很早就喜歡了。”

穆清愣愣地望着他，什麼都忘了。

心裡酸酸漲漲的，仿佛被人掐了一下心尖，又想笑又想哭。

“這次太突兀了，什麼都沒準備。”紀時予想把他的手放進自己口袋裡，忽然又想起面前的人還沒答應，甚至什麼反應都沒有，不免停了一下。他想什麼都不顧，想到什麼就去做，可現實不允許他這樣，所以他還是偏頭對穆清說：“在我放手之前，你還可以拒絕。”

穆清剛要張口，手就被人猛地揣進了口袋裡，甚至往下壓了壓。

穆清：“？”

他好笑地動動手，“你給我的時間還挺趕。”

紀時予面色如常，好像剛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生怕被拒絕的人不是他一樣，“還好。”

穆清十分自然地和紀時予十指相扣，身子不自覺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耳朵好燙。

肯定是熱的。

穆清被紀時予牽着走，直到進了紀時予的家才遲鈍地回過神來，“所以我們現在是……”

情侶關系？對象關系？

用什麼詞來形容他們好像都有點差強人意。

“你是我男朋友了。”紀時予拉着他坐在沙發上，很認真地說，“我也是你男朋友。”

穆清懵懵懂懂地點頭：“這樣啊。”

“我有個問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