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那麼多地方,Y市那麼多小區,偏偏兩個人就這麼機緣巧合地選在一起做鄰居。
更要命的是賀知一從來沒提起過,他那個什麼也不管的性格大概也從來沒注意過誰和他在一個小區裡吧。
穆清再一次被賀知一什麼事都無所謂的态度所折服。
“嗯,挺巧的。”紀時予沒等穆清的回話,轉身走了幾步發現人沒跟上來,回頭叫他,“你不是很着急麼,我有條近路,導航導不出來的。”
無所謂了。
穆清舌尖抵了下上颚,跟上去。
紀時予的路線确實是意想不到的,兩人從公交車上下來,拐進了一個老小區,不在大路上。
“從這裡直接穿過去會近很多,以前無意之間發現的。”紀時予邊走邊說。
穆清低着頭默默地對比地圖,确實是條鮮為人知的路,是機械程序化的導航怎麼也想不到的。
路過小區的中心廣場時,有很多老頭老太太聚集在一起,好像是在跳廣場舞。
穆清本想看兩眼就收回視線,沒想到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老頭?!
他停下腳步,眼睛眯成一條直線,懷疑自己是看錯了。
視線交彙前,老頭先一步朝他走過來,“呦,小崽子你在這幹什麼呢?”
老頭旁邊跟着個老太太,走的比他還快,上前抱住了紀時予,“哎呦我的乖孫,你怎麼在這呢?”
紀時予身形一僵:“……外婆?”
兩人同時懵了,“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老頭揉了下已經凍紅的鼻子,“今天這兒廣場舞比賽,我們來參賽熱鬧熱鬧不行嗎?”
“是啊,這天氣冷,也不能老縮在家裡發黴啊,出來走走跳跳反而能暖和身子。”老太太笑道。
“這樣啊。”穆清着急給賀知一帶行李,說了幾句話就要告辭,被老頭抓住盤問。
“這是你朋友?”
頂着三個人的視線,穆清點頭,“是。”
老頭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一旁,低聲訓斥,“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随便什麼人都當朋友嗎?你有陸離雲瀾他們三個就已經是夠夠的了,朋友在精不在多懂不懂?他叫什麼名字?”
穆清猜到老頭肯定要說這些話,早已習慣了。
他懶懶出聲:“紀時予。”
“這個社會上人心難測,你把人家當朋友人家未必把你當朋……誰?”老頭喋喋不休的嘴忽然停了,重複道:“他叫紀時予?”
“昂,怎麼,你認識他?”穆清雲淡風輕道。
“我上哪認識他!”老頭聲音徒然拔高,往原來的地方走,“認識就認識吧,管不了你……”
他低聲念叨着什麼,走了幾步又回頭:“不是有事去嗎,還站在那幹什麼,趕緊走!”
紀時予默默地站在原地等着穆清,擡臉時看到穆清的爺爺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眼神裡有種說不出來的複雜。
紀時予眉頭微蹩,心裡疑惑,但還是揚起一個禮貌的笑。
老頭被這一笑刺激的回了神,立馬跳開了視線,和老太太一起走了。
路上,紀時予沒忍住和穆清提起這件事。
“你爺爺……好像不太喜歡我?”
猝不及防聽見這個消息,穆清滿心疑惑地擡頭,不明白紀時予為什麼會這麼說。轉念一想,估摸着紀時予是被老頭那副沒給好臉的樣子吓到了。
“你别誤會。”穆清不好意思地抓抓後腦勺,“他那個人就那樣,見誰都擺一張臭臉,對我那樣,不是針對你,更不是不喜歡你。”
“你爺爺一直盯着我看,是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麼?”紀時予忽然停下腳步轉身,微微低下頭湊近穆清,呼出的熱氣如一層透明的紗,掠過他的眼周,“你幫我看看?”
草。。
赤裸裸的色/誘啊。
穆清下意識吞了口口水,眼睫毛慌亂地顫。他的眼睛盯着紀時予微微泛着粉色的唇瓣,暗自感歎。
這唇形絕了。
看上去很好親的樣子。
紀時予一眨不眨地望着穆清的眼睛,“有麼?”
“沒……沒有。”穆清暗罵自己沒出息,又不是沒見過帥哥,怎麼能花癡成這樣。
他把頭轉到一邊,拳頭在嘴邊虛握着,輕咳一聲,“臉上幹淨的蒼蠅站上去都能打滑。”
“真的?”
“當然是真的。”
話音剛落,穆清感覺臉上多了什麼溫熱的觸感。
紀時予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臉,眯着眼笑,“好像,還是你的更光滑一些。”
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