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還沒結束，穆清和陸離還是要等下課，才能回聯盟。

“在經濟學上，有一個著名的理論，叫做沉沒成本。”老師翻了下一頁ppt，繼續講課，“沉沒成本，不是成本不參與重大決策，那什麼是沉沒成本呢？”

“舉個例子，你今天晚上經過電影院，決定花五十塊錢進去随便看場電影，結果剛坐下來十五分鐘，你就發現這部電影是無聊透頂等，周圍的人不是在打呼噜就是在刷手機。你已經确定這場電影對你來說是毫無價值的，這個時候請你做一個決定，是因為不想浪費錢繼續看，還是馬上離開？”

問題一出，底下的人小聲讨論起來。

“如果是我，我會繼續看，因為錢已經花出去收不回來了，電影雖然無聊，但已經開始看，何不把它看完，也讓錢花的更有價值一些。”有人說。

“我覺得也是。”

“畢竟錢都花了，這時候走多虧啊。”

老師點頭：“那麼，有多少同學贊同這個說法呢，請舉一下手。”

大部分人都舉起了手，穆清一開始沒認真聽，斟酌思考的時候已經錯過了舉手的機會。

老師的眼神在底下掃視一圈，似乎對這個結果有了預估。很顯然，在她的意料之内。

“很多同學認為我花錢了，該把這場電影看完，這恰恰是錯誤的，對照了我們上的内容。”老師擡手指向ppt上的名詞解釋，“因為沉沒成本不是成本，你這時候最應該做出的選擇是及時止損，抽出那一場電影剩下的時間去做真正對你有價值、有用的事情。”

“沉沒成本到底是什麼？它是已經損失的、沒辦法回收的成本，在這個例子裡就是看電影花費的那五十塊錢，害怕損失而繼續投入，最後隻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話音落下，在場的學生們都沉浸思考起來。

這種有理有據的邏輯思維，新的現象進入，大腦運轉開始理解的時候，是Z大學生們最喜歡的一刻，有種發現了新大陸的滿足感。

沉沒成本……嗎。

望着黑白分明的方塊字，穆清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他和紀時予。

據以往做任務的經驗來說，這一點很戀愛腦，他承認。

不過确實可以對應上。

無論是扮演何則花出去的時間，亦或者是自己本人和紀時予接觸的時間，都已經是沉沒成本，現在發現自己喜歡紀時予并不晚，隻要及時抽離出來就好了。

紀時予喜歡何則，他再怎麼追求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還會浪費更多時間，損人不利己。

代入自己，穆清很快就記住了沉沒成本這個現象。

……要是其他名詞也能記這麼快就好了。

想到這，穆清悄悄往側邊瞥了一眼。

紀時予正在認認真真地在筆記本上記筆記，雖然字有點……童真，不過看着挺工整的。

察覺到他的視線，紀時予停下筆，轉頭回望他，冷淡的眸子浮現出一抹疑惑的情緒，“怎麼了，筆記沒來得及記麼？”

實際上，穆清連筆記本、一支筆都沒帶，但卻在紀時予問出那句話後鬼使神差地點了下頭。

“可以拍一下你的嗎？”他問。

“唰”的一聲，筆記本毫不猶豫地被主人推過來。

手指按下快門鍵的同時，穆清忽然醒悟——

草，這是在幹什麼，不是說要和他保持距離嗎，怎麼又好上了？

不對，用詞不對。

什麼好上了。

是……交談，對，交談上了。

和有喜歡的人的人保持距離，和任務對象保持距離，和紀時予保持距離。

穆清在心裡不斷告誡自己，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很快，這節課接近尾聲，下課鈴響了。

穆清收回神，陸離提前把雲瀾叫醒，和他說了兩人要去聯盟的事。

雲瀾睡了兩個小時了，揉了揉眼睛，“你們要回去啊……那我呢？”

“回去”這個詞被紀時予很精準地捕捉到，收拾東西的速度放慢了些，屏氣凝神地聽他們的對話。

“看你。”陸離說，“你的任務也有一段時間沒處理了，你要是想回宿舍繼續睡覺，随你。”

“上次不是才處理過嗎，怎麼又有了？”雲瀾打了個哈欠，靠在椅背上，雙眼無神，“那你幫我嗎？”

“嗯，我幫你，我是牛嗎，我自己的都忙不過來。”陸離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道，“你回不回去，不去我和穆清走了，忙着呢。”

雲瀾搖頭：“不去了，回宿舍補覺去了，你們去吧。”

兩人将自己的課本交給雲瀾讓他帶回去，掏出手機準備聯系關鶴之。

紀時予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但隐約覺得是他們幾個共同的話題，别人都無法探究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