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率先走進宿舍,關上門,“什麼時候停的電?”
“兩個小時前——”最裡面傳來宋謙半死不活的聲音,“我要熱死了,這澡跟沒洗一樣。”
不知出于什麼心理,穆清下意識擡頭看了眼紀時予的方向。
這麼熱的天沒空調,他應該也很焦躁才對。
但他沒有。
紀時予隻是随手拿了本書扇風,手指勾着睡衣的衣領往外不斷來回擺動通風,一句話沒說。
“剛好我們帶回來一點冰鎮的甜點,你們拿着吃吧,剛好降降溫。”穆清提着一袋子,一人給了一盒。
開着陽台的門串風,有光源的話會吸引外面的飛蟲,于是何則把手電筒關了。
宋謙摸着黑用勺子挖了一口送進嘴裡,“又是這個巧克力罐子蛋糕啊,你們到底是有多愛吃這個,上次也是提了一大袋回來。”
“這次可不一樣,這個特地加了冰激淩進去,口感升級。”雲瀾笑道,“這不是正好解決了咱們的燃眉之急,嫌熱的話用罐子冰一冰。”
都停電兩個小時了,怎麼也該來電了吧。
難道沒有學生向宿管和導員反應嗎?反應了還能拖這麼久?
今天的事情都給穆清帶來了後遺症,有什麼古怪的事情他都會控制不住地往尹至樂的身上想。
他搞的鬼?剪了電閘?引他出門然後趁着夜色把他一刀了結了?
越想越覺得合理。
他挪着步子到陸離和雲瀾身邊,小聲地告訴他們自己的猜測。
“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嗎。”陸離說,“捅一次還不夠還要捅兩次,隻會這招?”
“也是啊。”穆清停止自己無休止的設想,還評價上了,“怪沒新意的,全是刀子進肉,然後出血。”
“你們能不能别在吃東西的時候說這些血腥的話!”雲瀾壓着嗓子,感覺嘴裡的巧克力蛋糕都失去了原來的美味,在這種環境裡被他們一說甚至有種嘴裡的東西是血的錯覺,瘆人地他打了個顫,“我靠我在想什麼……”
仿佛是為了印證陸離的話,沒過幾秒燈就重新亮了起來,恢複光明和視線。
大家一時間都不熟悉這刺眼的光源,紛紛擡手遮擋眼睛。
穆清虛虛地把手擋在頭頂,透過手指,他好像看到紀時予在盯着他。
朦胧的光暈裡,連輪廓都是虛影,穆清卻一下就抓住了他的眼神。
他說不上來那一刻是什麼感覺。
隻覺得,紀時予的眼神裡包含着很多話。
克制,卻又帶着鈎子。
盯着他的眼睛久了,好像有種魔力,不受控制地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腦都倒出來,把所有的心事都分享給他聽。
他的眼睛給人一種能洞悉心髒的錯覺。
好在人的适應能力很強,讓眼睛緩了三十幾秒,大家都放下了手,繼續吃手上還沒吃完的蛋糕。
“滴”的一聲,空調也跟着重啟了。
“你們要不要重新洗個澡?”雲瀾問他們三個。
宋謙最先爬下床,“我去我去,身上難受死了。”
陸離:“你們先洗吧,我們不着急。”
他們确實不着急,穆清幹脆靠着床鋪低頭玩手機。
曾元在給他發信息倒苦水。
【曾元:舍友都睡着了,人已經在聯盟。】
【曾元:想死.jpg】
穆清動動手指,給他回了個加油的表情包過去。
剛準備給手機充上電,轉頭燈又滅了。
“什麼情況?!”宋謙在浴室裡獨自淩亂。
“宋學長,你需要幫忙嗎?”何則在外面問。
“要!小學弟快來救我!”
穆清歎了口氣。
确定了,絕對不是尹至樂的手筆,單純的電閘有問題。
他起碼不會這麼幼稚,玩這種天亮了天黑了的弱智小遊戲。
“我出去看看。”
“你一個人多不安全,我跟你一起去。”
雲瀾還記得他們剛才讨論的内容,雖然有點天馬行空的幻想,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兩個人一起出去了。
穆清想去陽台看看外面是什麼情況,沒走兩步忽然被什麼東西絆到了,跌入一個帶着檸檬香氣的懷抱裡。
“你真的很愛亂跑。”
是紀時予。
好吧,這個屋子裡也沒别人了。
穆清抓了一下他的胳膊才站穩,立刻松了手,“謝謝。”
紀時予卻沒打算放過他,兩隻手扣住了穆清的手腕。
“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