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服是拿什麼做的，這麼粗糙。”

“蛇皮袋子。”陸離毫無感情地回應他，“沒清醒的時候少說話。”

“我很清醒，我怎麼不清醒。”雲瀾嘴裡咕哝着，迷迷瞪瞪地把衣服往自己身上比，“這衣服的配色還沒有上次我們吃的那個巧克力蛋糕罐子好看……說的我都餓了。”

雲瀾的清醒時間是按照他前一天晚上睡了多長時間來決定的，睡的時間短清醒時間就長，睡的時間長清醒時間就更長。

按照他自己的話說，腦子休眠太久之後重啟就像是老版電腦開機。

這一點穆清和陸離相當同意，畢竟每次等着雲瀾清醒的時候他們也會有種給他腦袋上拍一拍加速的想法。

于是每次叫雲瀾起床時就會有宋謙看到摸不着頭腦的那一幕。

陸離簡單給宋謙做了個解釋他才恍然大悟，給他們豎了個大拇指：“看來你們關系真的挺好的了，對朋友那麼熟。”

何則聽着這話感覺有點不對勁，“宋學長，你和紀學長關系不熟嗎？”

“等等，學長？”雲瀾忽然清醒，“我們這趟軍訓不是隻有大二的嗎？”

“不是。”何則解釋道，“隻有A大是大二學生，我們Z大是大一大二一起。”

怪不得能見到曾元，穆清想。看來他沒記錯，曾元就是大一的。

宋謙轉頭瞥了一眼洗手間方向，小聲道：“你們有所不知，雖然看上去我和紀時予關系很好，但其實他對我和對别的人也沒什麼兩樣……這不，最近有了喜歡的人都開始懶得搭理我了，你說是吧，小學弟。”

何則認認真真地聽着，忽然聽到宋謙cue到他，一怔，臉迅速紅了。

“宋學長。”穆清下意識維護老闆，“那你也可以找個對象啊。”

“我？”宋謙連連搖頭，“算了算了，愛情容易使人蒙蔽雙眼，就不踏上這條不歸路了。”

雲瀾：“精辟。”

紀時予換好衣服出來，雲瀾跟個老大爺一樣不想動彈，陸離看不過去，直接兩人一起進了廁所。

何則說有個舍友給他發信息說衣服不太合适，他去幫忙看看。宋謙提前去食堂看今天吃什麼，宿舍裡隻剩下穆清和紀時予兩個人。

穆清雙手向後撐在桌沿上，眼神不知道該往哪放。

真正意義上的怕什麼來什麼。

人在尴尬的時候總會表現出自己很忙。穆清看一眼何則桌上放着的書，又瞟一眼宋謙的衣櫃門，最後實在沒地方可以看了想去門外看看，剛邁出一小步，視線轉換中闖入了一個闆正的小盒子——是紀時予明晃晃擺在桌上的闆藍根。

他一怔，随後擡眼。

紀時予反坐在椅子上，雙手搭着椅背，半張臉埋進臂彎裡，眼睛無神地盯着某一個點發呆。

穆清這才發現紀時予今天好像和平時不一樣。

總是垂着腦袋，神色恹恹，對任何事都沒興趣。

“紀時予。”

被叫到的人嗯了一聲，回複帶着濃厚的鼻音，聽上去像剛哭完一場沒多久，感覺怪委屈的。

“你感冒了？”穆清問他，“今天早上的降溫？”

“也許吧。”紀時予沒什麼語氣地說，“很煩。”

對穆清來說，生病确實麻煩。

異能者的體質與常人不同，一旦生病，異能就會陷入停滞期。這段時間内使用不了異能，和普通人沒區别。

異能者們最怕生病，難受不說，萬一有什麼單子還沒完成也隻能幹着急。

他們平時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身體狀況，一有什麼不舒服馬上就去醫院檢查，對氣溫升降情況比天氣局的還清楚——聯盟裡有環境部，每分每秒實時監控分析，發現降溫就會開啟一級警報。

加上個人自己非常注意，所以他們異能者極少生病。

穆清下意識代入如果自己生病靈魂穿身使用不了的情況……

這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

“那你……”穆清想說讓他好好休息，反應過來他們下午就要開始軍訓，還沒說出口的話轉了個彎，“要是堅持不了一定要喝教官請假。”

紀時予不疾不徐地擡起頭，眼神晦暗。

穆清不知道他是不是生病了難受一句話也不想說，還是自己安慰的不夠。

沉吟片刻，他又加了一句。

“還有。”

“嗯？”紀時予看着他。

“多喝熱水。”

紀時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