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了笑，“不僅如此，我還知道那芙香昂貴，且隻生于苗寨，每月初三，都會又寨内的人送至大内禁宮。你派去的黃門、每日用藥的量數我都一清二楚。”

聖女的身子頓了頓，她深吸一口氣，她的手已然是骨節突出，“……是陛下讓你來的，從很早開始、陛下就在調查我，他就在懷疑我！那……他為什麼還願意寵愛我！”

那人輕輕搖了搖頭，他的語氣重含着笑意，“是我自己。我能看到這宮内所有人所有事，隻要我想。無論是誰，哪怕是陛下，我也能看到。我也是能看到的。我不妨告訴你，你此刻在這裡受苦，而現在的陛下在與淑妃娘娘行雲雨之事，他可一點也記不起你了。”

聖女的身子一顫，她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兩步，“你……他……你怎麼會知道……”

“……我不知道怎麼說。”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微微一笑，“我腦子裡的東西，它能幹任何我想幹的事情，隻要我願意。”

聖女緩慢地摸上了一把刀，緩緩藏于袖中，她不相信面前的人說得瘋話。她隻知道，他是一個人來的，身邊沒有帶任何人，而自己芙香的秘密，最好是能永遠不被任何人發現！

她沖出去，将袖中的刀拔出，直直向她胸口擊去。

她自從進入冷宮後，從未吃過一頓飽飯，這次一擊，她幾乎是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

下一刻，她看到自己面前一陣藍光閃過，不由分說向她襲來，下一秒，她原本向那人擊去的力量竟然直直地反彈了回來！

那陣強光向她的腹部沖去，她絲毫未近那人身，便感受到自己的身子砸在了地上，她似乎被撞得眼冒金星，無力地趴在地上。

她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人在先前看來，完全是一個一步三喘，比她還要弱上不少的人！

隻聽那人輕歎一聲，他瞧都不瞧地上的聖女一眼，“這個反應裝置，還是不太迅速啊……還是要回去改一下”

說着，他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支筆，與他們所常見的毛筆有所不同，那筆更短更小，随即他又自顧自的拿起自己的扇子，在上面記起了什麼。

聖女她攤在地上，完全不能站起。

“好了。”他淡淡道，“現在計算着，他已經出發了。”

“……誰？”

“衡。”他盯着她看，“他來殺你。”

聖女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慌，因為她知道，憑借她和衡的恩怨，他現在處境，幾乎是必死無疑。

她慌張地爬到那人的身側，全然忘了前不久，她要殺了他，“你救救我……你跟陛下說一說，我是聖女……我不能就這麼死了。”

那人微微笑道：“所以我們會在他殺你之後，僞裝成病逝，不會有人發現的。”

聖女絕望地癱坐再地。

“你與衡一母同胞，明明是雙生子，你生來就是聖女，而他因為被少時怪病被族人厭棄，險些丢在荒野，聖女被要求練就巫蠱之術。可是巫蠱之術極難練就，除了要求是聖女一族的血脈，還要從學習之初便要忍受剜心之苦，你不願意。所以你想到了你的雙生兄弟，你暗中命令阿音，找到在别處被當做藥餌折磨的衡，你留下衡一命，當做你聖女的替身，此後你諸事不順；折磨他淩辱他，平日裡開心時讓他學狗叫，生氣時便鞭笞他出去，這樣的事情幹的事情少嗎？你和他的債太多了，做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他會來報複嗎？”

聖女此時徹底慌了起來。這些事……

她以為隻有阿音知道，她以為阿音會保護她一輩子……

那人笑了笑，“你想必還不知道吧，衡的武功很高，不在阿音之下，這些年韬光養晦，我也看不懂他在幹什麼。但是先前興許還會顧忌阿音，如今阿音死了，他再沒有任何顧慮殺你了。還有，我都說了，無論任何事，隻有我不想知道的，沒有我不能知道的。”

“這事原本跟我無關，是你和衡的恩怨官司，他來找你讨命是天經地義。我來，是因為你的這個事情，你對于趙海的突發奇想的整治，嚴重耽誤了我的實驗進程，我氣不過，所以特地來笑話笑話你。”

他輕笑一聲，“你不用露出這種表情，我知道你聽不明白，不過沒關系，今晚明白之後，你就什麼事都不用明白了。”

他慢慢站起，拂了拂衣袖，緩緩離去。

破舊門透過一點點月光，他在月光下，卻看不清臉，她感覺他好像是笑了一下，“衡現在已經走到鐘毓宮了，他現在正在對着宮門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馬上就要來了。剛才說得話，可千萬不要——告訴衡喔。”

他話音落後，聖女發下她的嘴唇一麻，好像被下了什麼限制，她已經不能說話。

她撲向面前的人，卻直直撲了個空，她感受到自己臉頰上的淚水，她想哭，但是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無聲的落淚，她是真得怕了。她怕死，怕面前這個人。

“祝你今晚好眠。”

那人緩緩開口，聲音很輕柔，宛若在哄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