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則景有些憐憫地看着她，這個少女似乎并不知道自己這話說出口意味着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臨的結局。

裴瓊枝的眼睛一眯，他的聲音陡然寒了下來，“王美人，你知道你剛才說了什麼嗎？”

裴瓊枝瞥了一眼周遭的侍衛，瞬間，幾個披甲的雄壯的男人，拽起聖女的胳膊，便将她極為粗魯得拎了起來。

聖女似乎是從小沒有被人這麼對待過，她癫狂般想要掙脫，但她的力量哪裡能抵達了幾個壯漢。

聖女尖叫起來：“裴瓊枝！你知道你在什麼嗎！我是裴容玉的女人！居然讓人這麼羞辱我，等到陛下來了，知道你這麼對我，我要讓他對你扒皮抽筋！”

裴瓊枝寒聲道：“你見不到陛下了。”

聖女掙紮着厲聲尖叫，“你說什麼？”

“直喚天子名諱，大不敬之罪，罪可處死。”

聖女感受到自己身體不住的顫抖，但她仍是強撐着“我不相信！我要見他！他不會讓我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我，他說過的！”

她雖然話如此說着，但是侍衛毫不留情将她往外拖的動作讓她越來越慌。

而在這段她與侍衛拉扯的過程中，周則景終于看清了她的面龐。

她轉頭看向裴瓊枝，兩人都在對方的眸子中看到一絲絲驚訝。

這位聖女的表情倒是意料之内的眉眼，高挑的眉眼，眼眸流轉見自成一股渾然天成的媚态，香腮玉脂，嘴唇輕勾時有幾分少女的嬌憨，但與那攝人心魄的眉眼相稱，有一種獨特的天然，有一種中原美人沒有的美豔，像一朵淬了毒的枝蔓。

也難怪周天子喜歡，這後宮中周則景沒有見過比這位聖女更好看的女子。周則景覺得如果她是皇帝，天天走一萬步來欣賞這位美人，也是值了的。

但這并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一張臉，聖女的這一張媚态橫生的面龐，竟與衡有八九分相似！簡直就是衡女裝了的樣子！

周則景趕忙拽了下裴瓊枝的衣角。

“站住！”裴瓊枝陡然出聲。

那些侍衛們倒是聽她的話，方才聖女撒潑打滾破口咒罵也沒有阻止那些侍衛的步伐，如今因為裴瓊枝的一句話立即停止了腳步。

聖女陡然失去了支撐，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手掌腳掌頃刻破了皮。

淚水一下子滾動而出，卻一臉怨恨地望着裴瓊枝。

“你一旦出了這個門，小王敢發誓，你絕對活不了，你自己說自己是他的女人，小王實話說了，你甚至算不上他的妻子，但我确實是他的親弟。”

聖女哆嗦着身子，一時間沒有說話，但也不再掙紮。

“但如果你配合，小王願意給你一個機會。”裴瓊枝有些不在意地把玩着扇子，“這是一個對你穩賺不賠的買賣，你不是覺得要自己跟陛下來談嗎？好，回答我幾個問題，隻要你誠實說了，我保證你見陛下。”

他湊到聖女的面前，輕聲道“怎麼樣？”

聖女聽了這話猛然擡頭，眼中閃過一絲喜悅，“……你說到做到的。”

“自然，血緣是這個世界上最牢固的關系。”裴瓊枝意有所指。

周則景看了裴瓊枝一眼，那聖女卻聽不出來。

她攥緊了拳頭，她直直坐在地上，似乎是在猶豫，許久，她極為柔軟的聲音響起，“你們想問什麼。”

裴瓊枝站了起來，對着周則景颔首而立。

周則景也順勢走到聖女面前，她要問的東西太多了。

關于趙海的、刺客的、衡的……要怎麼樣問，能讓她說出更多信息，周則景思索着。

關于衡與聖女的恩怨，确實如衡所說，見了聖女的“面”，便會有一個大概的猜測。

周則景閉着眼長舒一口氣。

她看向聖女的時候，那聖女也用着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着周則景。

周則景開口問道：“你先說說，那個刺客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會出現在太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