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江雪從酒吧追出來的。
江雪像是知道他要問什麼,解釋道,“我沒喝酒。”
還有人來酒吧不喝酒?盛權心中的疑慮又加深了。
他沒有拒絕江雪代駕的提議,一路上也沒多說什麼。
回家車程将近半個小時,眼看就要到家,江雪開口,不經意間聊了一些,大學時候兩個人在一起的甜蜜時刻,也沒有再提起項目的事情。
他越發疑惑,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算談了3次戀愛被兩個女人騙,江雪也是個例外。
沒見江雪的時候,心裡總有股遺憾壓着,重逢以後遺憾消失,現在呢,江雪提起當初學校兩個人戀愛時的甜蜜,他心裡也毫無波瀾,甚至有點不耐煩。
盛權看了一眼窗外朦胧的夜色,閉上眼睛。人心這種東西,有時候連自己都無法琢磨。
“你困了嗎?”江雪小聲問。
盛權閉着眼睛搖頭。
江雪:“前面有個藥店,等下我下去給你買盒解酒藥。”
盛權睜開眼睛,歎了一口氣說:“我沒醉。”
剛好紅燈,江雪踩下刹車,扭頭望着他,沒說話,過了幾秒問,“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歡借酒澆愁的嗎?”
“我……沒……我這不是借酒澆愁,沒什麼愁,就開心。”這話盛權自己都不信,談不上開心,可也不應該有愁的理由,腦子這樣想心裡糾得越緊。
江雪輕笑一聲,沒接話,一路沒有再說話。
下車的時候,盛權跟扭頭告訴江雪,“你把車開回去吧!”盛權推開車門,“我還有一輛新車。”
“你就那麼不想見到我嗎?”江雪低聲問。
盛權關車門的手一頓,隔着玻璃望向江雪。
江雪淡淡一笑,“開個玩笑,我打車回去就行了,我可不想再花時間給你把車送回來,而且這老車開習慣了,怕你新車開不慣。”
盛權一愣,沒回話,下意識關上車門,門空響,有種撒氣的錯覺,可他隻是不想說話。
江雪一愣打車駕駛座門出來站着,一臉淡然地看了他幾秒說:“那我走了。”
“嗯。”盛權先朝電梯口走去。
他按下電梯鍵,盯着從13樓下來的電梯發愣,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回頭瞬間,一身米白色長裙的江雪撲了過來,死死攬住他的腰。
盛權下意識掙脫,沒有掙脫開。
江雪緊了緊腰上的手,頭埋在他胸口,他隻想推開人,聽到啜泣聲又停下手。
半響江雪沒有停下的意思,電梯下到了負一樓,一對男女從電梯出來,瞟了他們一眼。
盛權也看了看懷裡的江雪,蹙了蹙眉,電梯關門的瞬間他按下電梯鍵,把人推開,胸口已經是冰涼一片,遲疑一秒,拉着江雪進了電梯,“有事上去說吧。”
江雪進門就坐在沙發上,一直埋頭痛哭。
盛權一開始安慰兩句适得其反,完全不知道說什麼了,他這人向來見不得别人在他面前這樣哭,現在酒勁沒散去,聽到這一聲聲的哭泣聲,頭越發疼。
倒了一杯水喝下去,沒有半點緩解的作用。他給江雪倒了一杯溫水端過去,放在茶幾上,江雪依舊抱着頭,哭聲倒是沒有了,他長歎一口氣,又問一遍,“你到底遇到什麼事情了?你告訴我,如果可以幫忙的話,我會盡力幫你。”
江雪不答,依舊低着頭小聲啜泣。
盛權擡手按住陣陣發痛的太陽穴。
半響江雪擡起頭,雙目通紅眼淚汪汪地盯着他,眼底仿佛藏着無盡委屈,嘴努着。
盛權眉頭微蹙,拉開茶幾對面的闆凳坐下,等着她開口。
江雪抽泣兩聲,啞着嗓子回:“我現在正在訴訟離婚,如果我這邊工作丢掉的話,我就拿不到孩子撫養權。”
盛權眉頭一挑,搭在桌子上的手收緊指節,江雪一臉凄苦望着他。
他腦子裡冒出來的想法是,如果他不在深圳,如果他不做投資,如果他們沒有見面……?
那她能不能拿到孩子的撫養權是不是就跟他沒有關系。
江雪眼淚又飙了出來,她擡手抹淚,站了起來,“如果你為難的話,就當我沒說,我隻是覺得經典的産品做直播的話,穩賺不陪,是一個難能可貴的項目。”
盛權沒有回答,倒不是項目好不好的原因,而是他不想在職場摻雜太多的私人感情,這是職場大忌。
江雪微愣,直接往門口走去,放在門把手上的手,微微一頓用力拉開了門。
他頭皮一緊,還是開了口,“你明天把項目策劃書發給我看一下,如果項目評估過了,我可以給經典日化投錢。”
江雪點頭,推門出去,沒有立刻關上門,過了半響不緊不慢問:“你今天喝酒是不是因為周顔?”
盛權怔愣住,直到關門聲響起才回過神,是因為周顔,就是因為周顔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念頭剛起,胸口一陣刺痛。
他把手伸太長了,最後鬧得他好人沒好報,反而陷入無望的糾纏裡,亂了心神,他必須離這個人遠點。
周顔還用——“這是正常人的需求,他沒有嗎?”這種屁話為孫之行開解。
那如果他有,是不是周顔把他抵在牆角那一刻,他就可以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