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擁住三尾雪子扭曲的身體,被救護車撞得深深凹陷下去的胸口,将病服徹底染成了鮮紅的狀态。他的口中吐出鮮血和内髒的碎塊,自嘴角到下巴的間距,滴在地上。
他的手掌貼在你的臉邊,手裡還有不少黏膩的血,蒼白瘦弱的手臂形成了一道半折細長的形狀。他以指腹摩挲着你的眼角,在他的眼角同樣有一顆攝魂奪魄的淚痣。
鮮血在你和他之間緩緩漫延了一地,唯美之餘,慘絕人寰的場面給人不由分說的沖擊感。你的左手覆上三尾雪子的手,閉上雙眸,把左臉更深地放進了他的掌心。
一條條血水自他的額角處漫出來,自上而下地,逐漸淹沒了他的五官。你隻能看到,他的嘴角仍然微微上揚,構成了一個極其微弱的笑容。
你的淚水肆意流淌,一片濕潤滲入了互相交疊的指縫,再也分不清是血水還是淚水。你用緊緊的力道抓住他的手掌,生怕在這一刻失去了什麼。
他說,沒關系,沒關系的,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用為此感到自責。
他說,不要再傷心了,不要再流淚了。
他說,他是三尾雪子,和世界上的任何其他人都不一樣,所以一定不要忘了他。
你答應了。
你答應了他。
如今,你對自己是怎麼回到家中的已然沒有了印象,雙手抱膝,将身體浸入了浴缸。
而當年輕警員強行破門而入,在衛生間找到你的時候,你才發現自己竟然連衣服都忘脫了。
“抱歉,我沒聽到……”你身上的血在浴水裡蕩開一圈淺淺的紅色,你被夜神月一下子圈住肩膀,進一步地掉進了他的臂彎裡,帶起了一陣水花的動靜。
透明的水珠從你的長發間滾落,你濕掉的衣服在他的西裝外套上留下明顯的水漬,你的道歉半途而廢,對于被你放在一旁的,顯示數個未接來電的手機。
你不知道怎麼道歉才夠了,“夜神君,是需要我現在去做筆錄嗎?”
“筆錄什麼的……!”聞聲,你看向夜神月的身後,緊跟而來的松田太郎進到了衛生間的門口,“怎麼這樣,盡是讓你遇上這種事件——”
“還可以自己換好衣服嗎?”夜神月忽然詢問你,在你脫口而出拒絕之前,“我有個妹妹夜神妝裕,可以讓她來幫你,不用勉強自己也沒關系。”
“不用麻煩了。”你還是說。
“月君?!”幾乎是下一刻,松田桃太便發出了一道驚呼。
夜神月沒有任何猶豫地,彎腰放掉了浴缸裡的水,同時用另一邊淋浴花灑出來的溫水落在你的身上。
令你下意識地環住自己,你擡起頭來,看到了夜神月伸出一條修長有力的手臂,手持花灑頭,高高地舉在你的身前。你和他的距離不遠不近,從花灑中分散的水流顯示出一個輕柔的弧度,若隐若現。
水流在下墜,溫暖潮濕的水汽撲面而來,沾在了你輕輕顫動的睫毛上。身處其中,你失溫的身體開始回暖,浴缸裡的水也被換成了溫度适宜的溫水,緩緩上升着。
夜神月才開了口,“不要感冒了。有其他需要幫忙的嗎?”
“換洗衣物。夜神君可以幫我去衣櫃拿一下嗎?”
你的雙腿屈在狹窄潔白的浴缸裡,渾身濕得更透了,顯得梨花帶雨。
你望了望他端麗俊美的臉龐,棕色柔順的發絲也被打濕了,所以自然而然地貼在了臉側,還有松田桃太從不掩飾直率善意的神情。
你咬了一下嘴唇,等到他們都離開并且帶上了門,脫去了貼在身上的衣服。水下,少女纖細白皙的身體到處都是青青紫紫,微微滲血的手心有幾道傷痕。
肚子上是田村醫生踢的,手上是摔倒造成的,還有一些大概是在争執逃跑中不小心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