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樹林之中,如蘑菇一樣分布着帳篷,在帳篷中央草地架着篝火,上方飄散乳白的煙霧。
“神隐部的日子像是世外桃源,你們平時就靠打獵耕織為生嗎?”
武庚大口吃着烤肉,心裡卻疑惑,擁有神力那麼厲害的力量,居然不用來方便生産。
還用這麼原始的方式生存。
他百思不得其解。
就如同當初,他不明白父王作為神族之下的最大奴隸主,卻要解放奴隸一樣難以理解。
伏羲朗聲大笑,沙包大的拳頭拍在外孫肩膀上,噎得武庚喉嚨裡那塊肉不上不下,差點英年早逝。
“神隐部的大家雖然是神,可在自然面前,我們和人類一樣渺小,不用神力其實是在告誡自己,珍惜自然生靈,我們擁有的力量不是來掠奪他人生命,滿足自己私欲……武庚,我希望你能明白我這番話的道理。”
武庚:“……”
如果有神力,不方便自己,那還不如沒有!
他想當然的又吃了口肉,鮮香的口感,可比礦場裡吃得噎嗓子的粗面饅頭,美味的多。
插科打诨了幾句,伏羲神色微凝,“你說過與你同在礦場的那個姑娘,她也能使用像我一樣的空識界神力?”
武庚摸了下嘴角的肉油,點了點頭。
“但她好像不是神族的人……”
當初父王與六部大神決戰,他用母親的法寶盂盆,看到那些神族的外貌,可與珍珠相比,卻都對應不上。
唯一相似的點,那就是珍珠和他們都能使用神力。
想到這,武庚心思活泛,“外公,你說我能不能使用神力?”
珍珠一個人類都能使用神力。
他作為神族外公的親孫子,神族母親的親兒子,沒有神力說不過去吧?
伏羲搖了搖頭,捋順胡須,“神力的出發點是神元,你已舍棄原來的軀殼,借用人類的肉身,能夠天啟的幾率微乎其微……”
武庚肉眼可見的萎靡下去……
“但是!”
他又直起身子,單眼放出精光盯着他外公。
“外公,你說我還有希望?”
伏羲笑了笑,不置可否的點頭,“你是命運之子,難保你能有這個奇迹。”
又是命運之子!
武庚莫名很讨厭這個詞,像是他要背負這樣沉重的負擔,要他和天去戰鬥……父王的凄慘下場,還曆曆在目。
“……珍珠怎麼就行?”
他喃聲,又想起白菜的音容,不知她現在在朝歌過得怎麼樣……
伏羲閱經滄桑,他心裡很清楚,像武庚這樣還未經曆多少磨難,實際年歲不過十二歲少年,心智不成熟,意志也不夠堅定,要他突然背負命運,他必定心有抱怨不滿。
可惜的是,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去成長,他必須像他父王,擔起男人的擔當和氣魄。
因而,他腦海閃過武庚提及的那個名為珍珠的女孩,如果她也能加入神隐部,共同對抗天,那麼反抗的力量會更強大。
剛織完布的阿岚,面容清冷,頭發用麻繩串月牙金片裝飾,部落風格明顯,像森林深處的漂亮精靈。
她朝伏羲颔了颔首,“祭師。”
“武庚,每日習字的課程,你要抓緊時間了。”
伏羲拍了他的肩膀,“加油幹,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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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三天了,換我來守夜,白菜你好好去休息。”
阿石敲了敲木門。
略感困倦的白菜搖了搖頭,起身往水盆走去,阿石也過來提桶倒入新的燒開的井水。
“我不困,我有種感覺,珍珠她那麼厲害,沒有那麼輕易離去……”
其實她也說不上什麼感覺,就是一門心思的認定她還在世間。
在周兵攻入朝歌時,她後知後覺的感受到珍珠的不同。從小孤言寡語的珍珠,不管是說話做事,隻是默默的做,默默的傾聽,偶爾聽到趣處,才會露出笑容。
阿石也分享他的想法。
“白菜,我在礦場是珍珠幫我治過傷,也是靠着她,我們大家都能逃出來。”
“珍珠,她現在不能說話,肯定是有她的理由,希望我們還能有重聚的那天。”
白菜看了看脖頸上又出現的花紋,她心頭才安定了會,這就證明,珍珠她的确以她不理解的方式活着,隻是現在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
手上緊握的手帕,緩緩放下。
她鹿眸眺望木窗外的大榕樹,根根垂下來的樹須,随着夜風扭動身形。
阿石雖話不多,可他看得出白菜在想狗哥了。
“狗哥有來信嗎?”
白菜搖頭,可如潮水般的思念,總讓她在夢境裡遇見她的阿狗。
“應該是在很努力的學習,阿狗很厲害,你還記得上次我們五個人去鬥獸場那回?他想出的辦法救了我們大家,還有珍珠也是,她用的那石頭能救我們大家的命……”
阿石順着她的話,看向木床上的珍珠。
在珍珠的胸口,也同樣擺放着血石。
“我們也可以救珍珠一回了……”白菜笑了笑。
阿石點了點頭,憨厚的笑。
就他偷偷帶了些,石頭能救他,也能救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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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礦場對面的山脈頂峰。
峭壁處,逆天而行俯瞰着遠山的景色,夜風牽起他戰損版的黑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