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課本的序,講述了關于天文學這門課研究的領域。
西比爾麗絲遞過去一個困惑的眼神,有點不明白這有什麼問題。
“是這樣的。天文學,研究的是宇宙的動向和星體軌迹,從中推敲出天文學現象,比如月全食。上課的時候,老師也說,天文學和預言、命運毫無關聯,别把觀察天空當做一種預言課程。”
“但實際上,天文總和命運挂鈎,比如人們相信會有一顆象征自己的星星,又或者說,通過命運星的軌迹判斷自己人生的軌迹,諸如此類,并且總有人堅信這是真的,自己的命運和預言家預言的一樣。”
“如果這些都隻是純粹的迷信,而人們的命運像是他們認為的行星的預兆也隻是皮格馬利翁效應【1】——這個詞的意思是,人們會按照自己下意識期望的方向或他人暗示的方向發展——要如何解釋馬人呢?”
幕麗一直以來沒有停頓的發問似乎卡殼了一瞬間,她整理思緒到:“我們都認為馬人能通過觀察星空觀測到命運,這樣的話天文就可以視作一種預言行為了,這與老師的理論和課本的定義相駁。我想知道到底哪個正确。”
“這個啊。”西比爾麗絲在哪個海紋石胸針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曲面的倒影像是水晶球裡的,于是她說,“假如我和你同時觀測水晶球裡的未來,你覺得我和你誰的結論更可信?”
“你。”幕麗不假思索,末了補充道,“即便你編造虛假的結論,其實人們也會因你的聲譽認為你是正确的。”
“确實。”西比爾麗絲極小地低笑了一聲,繼續說道,“而我的聲譽來自我的預言天賦,擁有某種天賦的人總會在這方面更成功。”
“所以你的意思是,擁有某種天賦的人或其他生物——如馬人——才能從星空中獲取預言,對于沒有這種天賦的其他人來說,天文的确不必備預言的效果。”
西比爾麗絲點點頭,幕麗頓了頓,新的疑惑接踵而至。
“那麼,我有個新的與此無關的問題。為什麼我能通過水晶球觀測命運?”她問,“假使命運隻有具有天賦的人能夠觀測,那麼學校開設預言課程本就毫無必要,因為對一些人來說是無法掌握的,如果我毫無天賦,我根本不可能從水晶球中獲知任何真理。”
“的确如此,預言更多依仗某種天生的事物,無論是列式還是水晶球,都和魔杖一樣,隻是增強感知和精準程度的工具而已,但如果你沒有這種天賦,零再怎麼翻倍也是零。”
西比爾麗絲懶懶地道破,“或許最開始設立這門課程的人,是希望借此發覺具有這種天賦和感知能力的人。對于那些試驗後發現沒有這些天賦的人,預言課至少是個混及格的好去處,不是嗎?而且如果你的選課選夠了,退課也不難。”
的确如此,學校的占蔔課和算數占蔔從不為難任何學生,曆史上也很少有這兩門課過不了考試的人。
幕麗點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謝謝你的解答。”她說。
她的眼睛始終看着西比爾麗絲,似乎是想知道對方的血液裡到底流通着什麼和自己不一樣的東西,因為這樣的專注,她幾乎沒有動過。不過呼吸和心髒跳動的頻率帶動校服襯衫的浮動,讓那枚海紋石胸針反着光,折射到西比爾麗絲的眼睛裡。
“如果你們聊完了——要來塊馬卡龍嗎?”羅莎琳在一旁推銷到,遞給幕麗一塊馬卡龍。
“好的,謝謝。”幕麗道謝後接過那塊馬卡龍,然後另一隻手拿回自己的本子。
她又轉而看向西比爾麗絲,海紋石的花紋倒影在西比爾麗絲的眼睛裡,好像死水無端起了波瀾。
“如果我還有問題,還能來問你嗎?”
“可以啊,如果我很閑的話。”西比爾麗絲說。
于是幕麗又一次道謝後離開了,羅莎琳看着她的背影,拍了拍西比爾麗絲。
“你和她一起上天文課,對她有什麼印象嗎?”羅莎琳好奇地問,“她好像是個特别好學的學生,我反而很想請教她一些魔咒學的事呢,不過總很難見到。”
“沒有印象。”西比爾麗絲老實地回答。
“哎,不該寄希望于你幫我多引薦的。你最好記住她啦,畢竟按她的說法,以後還要見面呢。”羅莎琳把最後一塊馬卡龍投喂給西比爾麗絲,“不說學習了,多掃興啊,說起來萬聖節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