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朔看見她放下了心,立馬狂喝幾口河水,再看岸邊的草地上,劉歡歡已經倒在了那裡。
他遊上岸,見劉歡歡氣息平穩,倒也不像是因火窒息的模樣,便問宋竹:“她怎麼了?”
“虛耗過度,昏倒了吧。”宋竹摸了摸她的臉:“她是第一次去解她師父的術,力度把握不好,一時開大了。”
陳朔也癱倒在地,他身體極度放松,也第一次由衷感受到自由的美好。
被封印的滋味,真的太難受了。
宋竹蹲在他身旁将劉歡歡的身體扶好,她臉上挂着一點淡淡的欣慰的笑容,很淺很淺,卻在月光映照下變得十分美好。
她身上的衣服全濕了,貼身的衣服勾勒出玲珑的曲線,陳朔不禁看呆了,宋竹察覺到他的眼神,害羞地轉過身去:“你陪她在這裡,我得去看看蚩尤像的情況。”
陳朔對自己的凡心無可奈何,他坐起來移走目光,道:“我陪你去。”
“那不能留她一個人在這裡吧,還是,你背她和我一起?”
“讓清秋陪着她,或者,你能讓梁家齊他們出來嗎?”
宋竹搖搖頭:“我不知道放魂的咒語。”
“那就清秋吧。”陳朔掏出鎖魂玉:“清秋,要是她醒了,你再帶她來找我們,我們不帶她走了,免得她遇上她師父難受。”
“陳朔,你這小子故意的吧。”清秋現了身:“你怕我去壞你們好事?”
“對。”
清秋輕歎一口氣:“我知道,你怕我沖動去對付她師父反被打散了魂魄才這麼說。你們的情我領了,但我不是怕死的魂,你的玉裡,原先那個叫常柏的魂飛魄散了是吧,要是真有那一天,我也不會退縮。”
“可我不想變成一個不幸的人。”陳朔嚴肅道:“要是你們都從我這玉裡出去後灰飛煙滅了,想想我的感受吧。”
“那樣我太可憐了,清秋,你别一心求死,不,我是說你雖然死了,還是向死而生吧,不是沒有輪回的機會。”
清秋自小出生在小青山,家裡不過是個普通村戶,她又是個女孩,更不會送她去讀書,她從小養蠶,本也可以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但又遇上清淨山那群無良的道士,母親懦弱,村長自私,她也就那樣喪了命。
往後幾百年她皆在小青山遊蕩,見到改朝換代了,鬼子進村了,真正的讀書人卻一直沒見過,到現在她見到了陳朔和宋竹,心底其實生出幾分羨慕和期待,期待若是與他們同生在一個世界,該是多麼好的事情。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惡人,是她有幸見到了這個時代好人的模樣。
“好吧,你們快去,省得那石像被人奪走了還賴我。”清秋遂了陳朔的意。
陳朔便起身和宋竹一起往縣城裡跑,宋竹看着他義無反顧的模樣,感慨地說:“陳朔,你真的是一個好人。”
陳朔聽言面色凝固:“我……這是被發了好人卡?阿竹,你可别這麼說……”
“怎麼了,是誇你啊?”宋竹看他的反應心中不解。
陳朔歎氣不語,他覺得,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聽到自己喜歡的姑娘說這句話。
“廣場那邊怎麼辦?”他轉移了話題。
“歡歡不會再控制那些遊魂,悟塵師父在,結界也搭好了,肯定沒問題。”宋竹語氣低沉,她真正擔心的就是蚩尤像,她感應到,蚩尤像的結界已經消失了。
陳朔應了聲,兩人繼續跑在縣城的街頭。
快到綠康醫館的街拐角的時候,宋竹聽到了木子曦的聲音。
——
“你要殺他就先對付我,你到底是誰?”
木子曦擋在倒地的蕭浪身前,而站在她面前的,正是石萬裡。
石萬裡已經将蚩尤像捧在手裡,他周身飄蕩着黑氣,看起來樣子怒不可遏。
“木頭!”宋竹大喊一聲,手中兩道符咒已經向石萬裡襲去。
石萬裡轉身躲避,周身黑氣消散,眼中恢複了人的精明,他質問:“那個小丫頭幫了你們?”
宋竹二話不說,她抽出打鬼鞭就要去攻擊石萬裡的雙手,決心将蚩尤像奪回來,但石萬裡的身手遠比她想象中靈活,他并未還手,隻是側身躲避着她的鞭子,看步法,好像還真是哪個門派正兒八經的外傳弟子,有點淩波微步的味道。
宋竹索性收了鞭,等他說話。
木子曦則将蕭浪從地上扶起來,轉眼惡狠狠地盯着他。
石萬裡打了個哈哈,轉頭問蕭浪:“蕭總,您不在酒店裡待着,來醫館做什麼呢?”
蕭浪皺着眉頭模樣冷酷,那股老闆自帶的威嚴仍在:“我來找我女朋友,有什麼問題?”
“我沒有問題,可是天星山上那位主有問題啊,你看,你這不白白受了他一掌。”石萬裡無奈說道。
蕭浪回憶起自己與這團黑氣自Q商場開始的恩怨,發現“他”确實在一直針對自己,便問道:“這團黑氣與辛是什麼關系?”
“他自稱‘懲’。”石萬裡說:“是被苗族先祖活生生封印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