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靜兩眼緩緩瞪大,瞳孔深處亮光迸發,驚訝又驚喜:“藏寶閣!”
秋夭夭啪一下捂住她的嘴,豎起一根手指堵在嘴前:“噓,小點聲,别讓師尊聽見了。”
林清婉早就聽見了,她雖用不上靈力,體質感官卻是實實在在的金丹階級,早在白灼華二人翻牆進來她便已察覺,那隐息符有點作用,也僅限于一點,在硬實力面前什麼都是白搭。
她此時此刻正百無聊賴地翻着古籍,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轉着沒沾墨的毛筆,哈欠連天,很是無趣。一想到這樣平淡無聊的日子不知還要過多久,林清婉就一陣歎息。從前的生活雖是朝九晚五,循規蹈矩,但她很會給自己找樂子,況且……上班的時候摸魚也是一種樂子。
“好姐姐,你可别告發我,咱們一起去,你不是總念叨着藏寶閣嗎,這可是唯一的機會!”秋夭夭踮腳按上丁靜的肩,沖她眨巴眨巴兩隻溜圓的杏眼。
丁靜深吸一口氣,一把攬住她,邁着大步離開:“走!”
一行三人充滿豪情壯志,一個接一個翻牆出去,行至中途,又措不及防闖見一個人——褚青雲面上青一塊紫一塊,挂着滿臉彩與他們撞了個正着。
秋夭夭見狀捏緊拳頭,心裡為他不平:肯定又是劍堂那幫小子弄的,外峰弟子欺負二師兄也就罷了,怎的連自家人也要學着孤立欺淩他,呸!什麼自家人,他們也配?可惜白日我與大師兄一個在藥堂,一個在法堂,手伸不了那麼長,否則我非打得他們跪地求饒不可!
秋夭夭憤氣填膺,偏生她二師兄生平最恨别人可憐他,故此她還得裝瞎,當作什麼也沒看到的樣子:“二師兄,我們要去藏寶閣,你同我們一道吧。”
褚青雲見她掏出懷中的峰主腰牌,面不改色道:“你偷來的?”
秋夭夭伸出食指搖了搖,糾正道:“不,我撿來的——不,我和大師兄一起撿來的。”
褚青雲這才皺起眉頭,對這個說法存疑。隻要東西的主人是林清婉,無論是偷還是撿,機會之渺茫不亞于公豬能上樹,白日裡見鬼,更何況還是腰牌這種重要物件。
“嗯。”褚青雲點點頭,不管這東西怎麼得來的,隻要能讓林清婉生氣,那他可就高興了。從前她不讓他們進藏寶閣,那他偏偏就要進。
于是一行四人再度出發,這次中途沒再碰見其他人,他們很順利地來到藏寶閣,閣中守門弟子看過腰牌後便将幾人放了進去。繁複厚重的大門緩緩敞開,金光灑了四人一臉,金錢的氣息撲面而來,好一派富麗堂皇!
衆人走進,銀光與金光纏繞交織,無數把劍霸滿整個一層,放眼望去,看也看不完,數也數不盡。中央劍架最為矚目,白光一片快要令人睜不開眼,相隔尚遠,那凜冽劍氣已襲過幾人的天庭,好似将他們的三魂七魄都攥住一般。
褚青雲不知不覺間向前走去,離中間那把墨柄銀劍愈來愈近,掌心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他才驚覺自己被丁靜和秋夭夭死死拖住。兩人一人一邊,鉚足了勁兒也沒把他拖動。
褚青雲低頭一看,手掌上全是血,源源不斷地從傷口湧出,又一滴不落地被白刃吸去。銀劍餍足鮮血,發出铮铮細鳴,刃上符文一閃一閃地亮起來。
丁靜撫着胸口喘着氣:“你方才被這劍給魇住了。”
秋夭夭捏了個訣,褚青雲掌心的傷口便不再往外滲血。她瞧見那劍的動靜,吃驚大喊:“不是,它認主了?!”
符文象征性地亮了幾下後,又毫無預兆地熄了,連帶着劍身也不再鳴叫。銀劍靜靜躺在劍架中,就像從未有過反應似的,唯有墨黑的柄下玄色的刻字——太虛。大家記得清楚,剛才刀刃上一片光潔,可是什麼都沒有的。
褚青雲否認道:“沒有。”
秋夭夭不明就裡,伸出手指指着劍,扭頭對褚青雲說:“我雖是個藥修,未曾碰過劍,可是它方才分明就是認主的反應——”
話未說完,她忽然嗷了一嗓子,把食指捧到跟前來,隻見指尖不知何時出現一道口子,血珠從裡面冒了出來。拇指滑過創口,不消片刻,手指恢複如新。秋夭夭怒了:“好啊你,還指不得你了?我偏要指!”
她說着,又要将手指往銀劍跟前送,白灼華按住即将暴起的小師妹,向她解釋:“不算認主,古劍有靈,遑論名劍。太虛劍的上任主人是一位大能,據說後來堕入魔域,銷聲匿迹。這劍與師尊那柄清風劍一樣,出了名的桀骜難馴,它頂多算對師弟感興趣,若是想要它心悅誠服,那得拿出一頂一的實力來。”
丁靜定睛一看,“欸”了一聲:“它長得跟峰主的劍好像啊,簡直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她這話一出,褚青雲剛對太虛劍升起的一點興趣啪地一下滅了,他一連幾步退出老遠,生怕沾上它。什麼破劍,長什麼樣不好非得長這樣,但凡是跟月離君沾邊的,他是瞧一眼也覺得惡心。
“走了走了,去上面瞧瞧。”秋夭夭從鼻子裡哼出口氣,話罷率先甩着手離去。
衆人跳過這段插曲,踏上去往二樓的木階,台階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丁靜無意中擡首,瞥到前方的褚青雲,木階很高,他又矮,爬起來有點吃力,卻怎麼也不肯撐着旁邊的扶手,好像扶了就會低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