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延的情緒順着暖目的月光攀爬,瑰麗的焰火在曠野荒原缭繞,足以燒幹理智的烘熱中,那是被血淚所濃縮的怒火,是被迫失聲的吼叫。
短壽之人無不想要尋求長生,他們悲歎韶華轉瞬,芳華易逝,乃至給自己招緻禍患;可長生之命卻也并不像他們期待的那樣美好,漫長無盡的歲月磨平了他們情緒的感知,悠久無限的光陰收走了能夠珍視的機會。
不再對重要之物動心,那是時間所給予的詛咒。
所幸,這一切就要走到終點。
所幸,在最後時刻,她能陪伴在他身側。
四色寶珠集合化一,那是人間的至寶;可暫儲至重的靈鎖,滿載的是他的真心。
他将靈鎖交予出去,同樣交予的,還有他的那顆因她而重新躍動的心髒。
如果說萬般皆注定,那他仍不會停下前行的腳步;如果說世人為繁星,那他希望他會是離她最近的那顆光點;如果他的命途注定墜落,那他希望流星劃過天際時,他的光芒可以擦肩過明月,也在夜空中留下一抹曾經存在過迹象。
有點貪心,有點貪圖。
他還是能夠希望,她能短暫的記住他。
年幼時他曾聽過一個故事,那時他隻覺得它莫名其妙,也不曾理解其中人物之意,滿心滿眼的,隻想着趕快得知故事的結局。隻是時光匆匆不曾留,誰想等到他再次回頭時,卻發現他也不過恍然若是話中人而已。
那個獨自蜷縮徘徊在暗夜中的孩子,在手心中終于攏到一抹燭光,哪怕會被燙傷他也不肯松手,因為他怕周遭呼嘯的冷風會撲滅這點搖晃的明光。
故事沒有結局。
就像她和他的命途還沒走到終點一樣。
不過多少還是有些不同。
阿尋她不是會被寒風熄滅的燭火,他更不是孤身的幼童,可以驅散黑暗的,不止有他們兩個的明光,有那麼一群人,前赴後繼的奔赴在現場,隻為再度升起那輪象征希望的太陽。
但那種想要更為貼近的心情,是遠比流水更為源長的不舍,是遠超蜜糖甜度的黏連,是在更加的親近後,他實在不願意放手的膽怯與勇敢。
因為,驅散暗夜的銀色輝光,也曾有那麼一捧的光亮,他有幸得擁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