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意料的，樂天雲輕輕搖了搖頭，拒絕了她的提議，沒有半點的猶豫。

為什麼？

看到夏尋滿臉的困惑，樂天雲彎彎眉毛，沒有解釋。他的視線從夏尋臉上轉落到自己的掌心，在有如凝落出實體的目光中，松松握住了縱橫交錯的紋路。

不止是不會單單給她留話，那些過往的熟識現在的敵人，他也不會給他們留下任何的除了情報之外的信息。

該說的話當初就已經說完了，再決絕的事當初也做下了，左右他能存活的時間不過須臾一瞬，不過是那些已然書寫的命定之途，何必再留下些什麼話來再去打擾他們現在的生活。

而且，他們所認識的那個樂天雲，早在三百年前就死了，現在苟延殘喘在祭台中的，不過一副仍有些許意識的驅殼而已，不值得挂懷。

至于小姑娘或許在意的道歉什麼的，根本沒有那個必要。

他是在意志清醒的狀态下做出的決定，現下就算自讨苦厄不得其果，也注定不會有任何的懊喪。

既然他都沒有悔過，那何來道歉？

不帶誠意的歉語隻會中傷過往的幾分情誼，輕飄飄的勉力之語沒有絲毫作用，既不能讓死者複生，亦不能讓命途更改，唯一能做到的，不過是可能會讓故事的無關者看着好受一些？

可都是故事的無關者了，他何必管他們。

他承認他是個罪人，而罪人假惺惺的幾滴熱淚固然最能博得旁人同情，可他要旁人的同情何用？

他真正對不起的人此刻就在這座祭台上，就在夏尋的儲物袋中，那才是他的賠罪對象，是他會用生命來祭奠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