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我的錯。”
短暫卻亘久的沉默後,他低下頭,錯開小徒弟的視線,悶悶的認了錯。
縱然這打斷了他的節奏,縱使他還有很多事情沒辦法告訴他們,但在他的小徒弟委屈的瞬間,他還是暫時放下了一切的謀算,權且擱置了所有的計劃,沒空去想為何她此時會出現在宗門之内,是否察覺到了宗門的異樣。
此時此刻,他滿心滿腹的,隻有對他曾做錯過的選擇的歉意之情。
和謝止一樣,雖然做法風格不同,但他全部行為的本意都是基于能讓她更快樂、更幸福的基點之上。
他沒想讓她哭的。
他的小徒弟心思細膩又敏感,容易寂寞,容易心軟,在他已然錯過的歲歲年年中,不知道她經曆了多少悲傷才充盈起心髒,遍曆了多少荊棘才防禦起武裝。
在他看不到的兩百三十五年七個月零七天中,她已經成長為一個很好、很好的大孩子了。
他确實得承認,不管他的理由有多麼冠冕堂皇,但他始終是個不稱職的師父。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全盤托出就好,同門相殘的血咒隻有在場景重現中才能提前催發出枝芽,在血咒重現前,一切的溫情也隻會成為準日的養料,于虛空的瞬時中傾倒。
所以,他擡手擦擦她眼下的淚水,沒有過多的解釋,隻是口中再度重複着:“抱歉,是我的錯。”
壓制的靈力全然避開夏尋,平等的分散在宗門内的每個角落。早年的封印在逐步靠攏的場景重現中逐步松動,壓抑不住的惡念沿着封口不斷外洩,絲絲縷縷,有如三百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日,不僅僅是他揮不散的夢魇,也是整個宗門忘不掉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