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尋轉動幻影角度,将卷軸畫面拉近放大。秦醒在一旁特意又加強了幻影的清晰度,以便她觀察。
“這團黑霧是什麼?”
景燦沒有收起卷軸,反而舉着它朝向大方男問道。
“黑霧?哪裡有什麼黑霧?”
他的疑惑不似作假,幾步上前仔細觀察着卷軸軸面來。大方男捏起卷軸的邊緣,伸手戳了戳不斷變幻的黑色霧氣,黑霧順着指尖攀緣,很快将他整個人籠上一層暗色。
這種細微變化幾乎沒有被衆人發現,他們仍沉浸在突發狀況的慌亂中。
“不是吧,這會不會有危險?”
“難不成這也是計劃好的?”
“天呐,我就知道好事怎麼會輪到我的頭上。我們不會成為替死的先鋒隊了吧……”
“胡說什麼!卷軸一直都是大哥拿着的,再怎麼說,大哥也不至于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萬一大哥他也不知道呢!”
嗡嗡的嘈雜聲擾亂了衆人的心緒,瞬時間結界内吵鬧起來。但在一圈喧鬧中,唯有帷帽男端坐一方,雙手揣懷,穩穩地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下過模糊認知術法的帷簾隐匿他的面容,成心做舊放寬的衣袍遮掩他的身形,刻意引誘迎合的言辭諱飾他的企圖,将他的格格不入淹沒在衆人情緒的潮水裡,在浪起波濤時,殺人消匿于無形之間。
“小兄弟,是你沒休息好眼花了吧,你看,這卷軸上哪裡有黑霧呢?”
帷帽男擡手指了指卷軸,擺出令人信服的沉穩派勢。
他說是這麼說的,暗地裡卻獨有自己一套對策。
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在場衆人倒是沒一個發現的,但他的靈力觸手在專門模拟靈力回路的縮影中卻被夏尋他們看得個明明白白。
仗着别人都看不見,一根半透明的巨大靈力觸手從他衣擺後伸出,繞過所有人的視線,輕輕戳了戳卷軸軸面,霎時間卷軸軸面就有些卡頓,不斷翻湧的黑霧迅速褪去,就像是從未存在過一般。
靈力觸手彎曲又折疊,盤旋在衆人上方,觸手上布滿的吸盤将他們的腦袋牢牢吸住,控制他們言行統一道:“黑霧?哪有什麼黑霧?兄弟,你不會是為你的膽小不敢去找借口吧。”
“哈哈哈,笑死我了,沒想到你人不大就算了,居然連膽子也挺小的啊。”
“诶,别這麼說人家,人家在這裡跑腿,安安穩穩的,哪裡見過這種大陣仗呢,咱别吓着人家啊,哈哈哈。”
帶有嘲諷之意的哄笑聲取代了驚惶不定的鼓噪,一觸即發的危機被迅速消解,成為了不值一提的玩笑。
被觸手吸盤吸住腦袋的人一個個想法轉變的太快了,這根本不是普通的操縱之術!甚至比完全剝奪對方思維的傀儡之術更為恐怖。
帶有吸盤的尾尖高懸在景燦頭頂,離他隻有方寸之遙,随時準備紮入,控制這僅剩下的不穩定因素。
在衆人的喧鬧聲中,帷帽男安靜的異常。即使帷帽遮擋住了他的面龐,但景燦仍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正死死盯着他。這是一種與食材搏鬥久了之後為他所有的一種野獸般的直覺,看不見,摸不着,但就是能感覺到。就像在靠近這桌時,他能感受到不知從何處投來的不帶惡意的窺視一樣。
在夏尋等人都為他捏了把汗,準備不顧自己暴露的可能也打算沖進去阻止帷帽男對他動手時,景燦他卻突然拿着卷軸向内走了幾步,剛好錯過了猛然紮下的吸盤觸手。
他将卷軸平攤在桌面上,俯身低頭仔細觀察着,“啊,确實沒有哎。”
景燦的每個動作都恰好抓在吸盤觸動前的瞬間,又做的很是自然,讓人看不出不對,挑不出什麼錯處。